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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大业十三年十月十四日,上午巳时三刻,决定关中战场最终胜负的关键时刻,决定大隋江山颜色属谁的关键时刻,甚至是决定未来历史走向的关键时刻。
说实话,在大战开始之前,包括叛军主将李渊在内都有些心里打鼓,知道这一战叛军获胜的把握并不大,有胆量出战完全就是对陈丧良发自内心的不服气,相信自己的指挥才能绝不在陈丧良之下,又怀疑身体不好的东都隋军主帅陈丧良很可能有病在身,抵消了许多东都隋军兵强将勇的优势,自军有很大希望翻盘,李渊这才在数量不少的反对声音中下定决心,亲自率军来发起这场野外决战。
东都隋军过于轻敌托大的阵形安排给了叛军获胜机会,察觉到了隋军战阵的右重左轻过于失衡,李渊欣喜若狂下果断在自军左翼布置下大量炮灰军队,决心那怕死光这些炮灰也要给自军精兵争取破敌机会,同时也在心中暗喜,“好,有机会!
这一战希望很大,就算赢不了,起码也可以耗掉陈应良小贼的大量精锐,有利于我军下一步的战事。
如果陈应良小贼是真病更好,这一战我军基本上就赢定了!”
柴绍也是叛军将领中为数不多的有信心获胜的将领之一,与李二走得很近的柴绍经常与二舅子一起研究死对头的用兵风格,常听二舅子轻蔑指出陈丧良用兵保守,喜欢先求不败后求胜,在战场上不敢冒险时常错失破敌机会,获胜后不敢穷追猛打到底,只喜欢见好就收经常给敌人逃跑机会,这样的战术用来欺负一下装备差经验少的普通贼军倒是战无不胜,碰上真正的强敌就只能是干瞪眼反受其害,事实上并不难对付。
时常被这样的言论洗脑,潜移默化之下,再加上对岳父李渊的信心,柴绍对这一战即便不是信心十足,也可以说是信心满满,眺望着远处那面邪恶的陈字大旗,柴绍心里还充满了期待,暗道:“来吧,姓陈的小子,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以少胜多,怎么赢我岳父!”
陈丧良主动遣使要求阵前答话,这点又给了李渊父子一个惊喜,阵前答话不仅可以让李渊立即辨别陈丧良是否真的有病在身,还给了擅长骑射的李二突施冷箭的天赐良机,大喜之下,李渊立即一口答应,还转向了柴绍吩咐道:“绍儿,你也来,一会听我安排也和那小贼答几句话,帮我分散他的心神。”
柴绍求之不得,立即应诺。
旌旗飘展,刀枪如林,数量超过十万的两军将士注视下,李渊拍马越阵而出,李二、裴寂、窦威、刘文静与柴绍等叛军文武紧随左右,那边陈丧良也率领房玄龄、尉迟敬德、罗士信与刘十善等隋军文武小跑上前,主动向李渊靠近,李渊见了心中暗喜,出阵刚十余步便勒住马头,陈丧良却傻乎乎的继续上前,直到距离李渊等人仅有八十余步方才勒定马头,不仅给了李二突施冷箭的机会,还远离了隋军本阵近八十步。
隋文帝重新统一了度量衡后以五尺为步,每步约一点五米,八十余步仍然还有一百二三十米,距离颇远很难看清陈丧良现在的丑陋脸庞,自然也就很难观察陈丧良是否真的有病在身。
不过这也难不****渊,李渊故意大声喊道:“应良贤侄,一别两年,贤侄不但风采依旧,还已经就任东都留守高职,真是可喜可贺,老夫在这里向你道喜了。”
替陈丧良回答的是尉迟敬德的大嗓门,声如虎豹霹雳,既响亮又威猛,“李渊逆贼!
我们陈留守说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称他贤侄?他与你是有何亲何故?”
“哈哈哈哈。”
李渊大笑,一边心说小贼应该是真病了,一边说道:“贤侄,果然是地位高了就不同了,老夫年龄比你大出三十,称你一声贤侄又有何为过?贤侄可还记得当年你在大兴时,天天拣百姓不要的菜叶子熬粥充饥,那时候你看到老夫这把年纪的,恐怕得要叫爷爷吧?”
叛军阵中笑声四起,陈丧良身边的文武亲信却是纷纷大怒,对厚黑学多有研究的陈丧良自然不会在意吃点这样的小亏,为了给后面的袁天罡争取时间,陈丧良又让尉迟敬德替自己喊道:“李渊老贼,我们陈留守说了,如今他亲自率军前来讨伐于你,兵锋所指,天地变色,日月无光,群贼星散,你的儿子女婿在我军面前无不望风而逃,你的贼军败局已定,你还想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聪明的话,赶快下马投降,今上仁慈,说不定看在你主动投降的份上,还会饶你一条狗命!”
李渊再次放声大笑了,狂笑说道:“贤侄,就凭你之前打那几个小胜仗,也敢在老夫面前如此狂妄?此前老夫的两个儿子之所以败于你手,全是因为兵力不及你,又被你奸计所欺,这才不幸失败,现在老夫亲提七万雄兵前来,应该乖乖下马投降的,应该是你吧?”
“还有。”
李渊又狂笑说道:“贤侄,你怎么不自己说话,要别人替你与老夫对答?莫非是助纣为虐作恶过多,遭到了天谴,已经病得连大声说话都办不到了?”
说罢,李渊再次放声大笑,旁边的叛军文武也是跟着大笑,谁知陈应良突然开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大笑说道:“谁说本官病了?李渊老贼,人人都说你是一条老狐狸,依我看来,你不过是一头老蠢猪,本官不过略施小计,你就以为本官真的病了?”
李渊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陈丧良则又用指头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大声笑道:“李渊老贼,你怎么都不动脑袋想一想,以本官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出重要军情?你怎么也不动动你的猪脑袋想想,在军帐里随便熬上些汤药,想要什么药味没有?你怎么能蠢到这一步,不想想我居然处心积虑的布置生病假象,在给你的书信上,怎么能不故意留下些破绽,让你更加断定我已经生病?”
李渊和李二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终于确定自己已经中计上当了,陈丧良则又大笑说道:“皓首匹夫!
苍髯老贼!
亏你已经五十出头年过半百,竟然如此不智如此无能,被本官小计戏弄不算,还要看到本官主动分兵自行削弱实力,才敢提兵出城来战,似你这般无胆无智的宵小之辈,竟然也敢在本官面前大言不惭,自称长辈?难道你已经忘了,当初雁门大战时,你是如何向本官稽首行礼,难道你已经忘了,当初你在天牢之时,又是如何向本官跪拜磕头,痛哭流涕的乞求活命?”
李渊额头上的青筋开始暴跳了,旁边的柴绍更是忍无可忍,大喝说道:“住口!
无耻小贼,你算什么东西,我的岳父怎么可能向你跪拜求饶?”
“嗣昌兄,你太高看你的岳父大人了!”
陈丧良放声狂笑,大声说道:“你这位岳父的丑态,你是没有见过,为了活命,他什么事没有做出来过?那时他不仅向我叩拜求饶,还答应只要本官伸手救他一命,他就给本官为奴为仆,牵马坠镫,扫地挑水,结草衔环报答我对他的大恩大德!
只可惜我看不上,懒得理他!”
“你……,你胡说!”
柴绍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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