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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此话一出,公良至便知道神算子至少已经心中有数。
他不确定占奕有什么能全身而退的后手,也不清楚占奕找鬼召有什么事,但他相信朋友的能力,不再赘言。
公良至三言两语招呼走了女儿、白子和九命猫妖,像个颇受欢迎的小学老师,被一群小朋友围着浩浩荡荡玩儿去了。
他们离开,卫道友脸上的自带笑容便迅速消退。
在能透皮看骨的神棍面前装什么都没意义,刚看到白子和黑猫,魏昭就明白自己的马甲必然在占奕面前难以保住,只是还剩多少能遮掩的问题。
占奕对他做了个“请”
的手势,看架势还真要在四处逛逛中摊牌。
于是魏昭跟着走。
他半点不怵,未来的天下为棋占真君如今别说打过他,连从他手下逃走都没门。
方才魏昭还要时刻准备出手防止他胡言乱语,现如今公良父女都走远,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事实上即便占奕一见面就掀他马甲,魏昭也没什么好怕,人为鱼肉我为刀俎,该哭的是公良至。
“草庐附近树木掩映,春有桃花夏有兰,秋游丹桂冬有梅,最难能可贵还是以此等凡物布下奇阵,凡人不得许可只能一直迷路绕圈,修士看不出异样也不想进来,公良兄真是个妙人。”
占奕摇头晃脑道,“有道是修道为逍遥,我哪天算卦算腻了想要隐居,也要出钱求公良兄替我布个阵。”
“少盟主好雅兴。”
魏昭不冷不热地说。
“我也这么认为。”
占奕毫不客气地回答,“世间万物,在各人眼中价值高低各有不同。
遇到了有雅兴之人,一朵花也能售价千金。
而落到了牛嘴巴里呢,再名贵的牡丹大概口感也不比牛草好。”
魏昭不置可否。
占奕半点没因为这冷淡失去说话的兴致,反而说得更起劲。
他话锋一转道:“我有个朋友,玩叶子戏是一把好手,次次都能抓着好牌,但他一次都没打赢,你猜为何?”
“……”
“他不懂规则啊!”
占奕说书人似的拿扇子一打手心,摇头哀叹道,“唉,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玩什么,一手好牌不自知,拿了最大当最小,手红眼却黑,胡乱打,气死一群有心打赢却手黑无比的老手。
你说气不气人?后来有一阵他出门游历,等游历回来吧,总算是知道叶子戏是什么了。
老牌友请他上了桌,继续打离开时没打完的牌局。
他看看自己的桌面,这回知道自己捏的一手多好的牌。”
神棍卖关子道:“你猜结果如何?”
魏昭懒得理他。
“还是输啦!”
占奕痛心疾首地说,“谁能想到啊!
这拿了一手好牌,也知道自己拿了一手好牌的家伙,看着桌面悲声道:‘此为过去的牌面,不是现如今的牌面,我若再来一趟,再也拿不到如此好的牌了!
’说罢,他哗啦一声掀了桌子。
我一个等了好些年只等他开窍大胜的围观群众,简直一口血都要吐出来。”
“他只是不想打牌。”
魏昭说。
“的确,甲之蜜糖,乙之□□;你弃之敝履,他视若珍宝,故而世上常有遗憾事。”
占奕说,“但是你道那人真是不想打牌吗?他看着获胜的大奖,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你说这人无聊不无聊?本来好好赢一局就是了,掀了桌再去偷去抢,这是何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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