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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内侍带着苏湛恭敬鞠躬,对着闭目寐着的朱瞻基禀告道:“长孙殿下,苏大人带到了。”
朱瞻基也不睁眼,从喉头轻轻迸出一声淡淡的应声,挥了挥手,那内侍便退下去了。
苏湛悄悄把手里的冰瓶收了起来,待那内侍出了门,就赶紧履行她传话筒的使命,道:“长孙殿下,皇上差微臣来告知长孙殿下一个消暑良方,即是喝热水比冷水更易消暑。”
话说完,苏湛觉得自己太二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还要恭恭敬敬来禀报,这朱棣真是闲的。
朱瞻基也睁开眼睛,眸子亮晶晶的,顿时笑了,道:“皇爷爷叫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事?”
苏湛无奈道:“是。”
朱瞻基心想,皇爷爷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难道,他也是希望我和这个苏湛多有接触?随即道:“你去找皇爷爷做什么了?”
苏湛道:“前阵子微臣去了武当一趟……”
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朱瞻基,他也没起身,倚在榻上懒洋洋地微笑着。
苏湛接着道:“皇上就问了微臣一下武当金殿的事,郑和大人下西洋的事,还有迁都的事。”
“哦?”
朱瞻基眉宇一挑,“皇爷爷问你的意见?”
“是,微臣愚钝,索性皇上没有怪罪。”
朱瞻基笑道:“你不愚钝,我想,皇爷爷不仅没怪罪你,还夸赞你了吧!”
苏湛一愣,朱瞻基坐起身来,道:“我道是皇爷爷怎么差你来告诉我那么一件小事,竟是为此……”
苏湛不解,望着朱瞻基满脸迷惑。
朱瞻基从塌上下来,缓缓走到苏湛身前,道:“皇爷爷最近叫我写写迁都之事的利弊交给他,恐怕他是想叫你与我讨论一二吧。”
气温炎热,朱瞻基虽然还是穿的长袖,但是里面却没穿小衣,此时忽地从榻上下来,衣服也没好好规整,从金色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来,只看得苏湛脸红心跳。
朱瞻基却不以为意,拉着苏湛的手,道:“走,先不管那些,我带你去看我新捉的蛐蛐去。”
苏湛赶紧抽出手来,心中叹道,这个朱瞻基太基情了!
是不是该娶媳妇了!
朱瞻基此时也是一愣,道:“你手怎么那么凉?”
苏湛回道:“微臣是看殿下如此平易近人,体恤下属,自然潇洒,有些心下惶恐。”
眼神却斜楞着,瞟了一眼朱瞻基露出来卖弄的肌肉。
朱瞻基微赧,没想到苏湛还是与他如此疏离,仿佛在去武当路上的拉拢全是徒劳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把衣襟好好整了整,冷声道:“你竟是被我吓得手脚冰凉?”
苏湛见朱瞻基的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赶紧道:“微臣以为,殿下应该以大局为重,切勿玩物丧志啊!”
“呵,玩物丧志……”
朱瞻基苦笑一声,心中怅然叹道,我从小到大,哪天不是时刻记得以天下为己任,时时提醒自己,只有与这苏湛在一起猜了猜灯谜,斗了斗蛐蛐,竟是平生中少有的乐趣了。
没想到苏湛居然这样看自己,难道自己在他眼中,竟是个不学无术的昏庸无道的家伙吗?
想到这里,朱瞻基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心底涌上一丝苦涩,苏湛,你竟是这样的人吗?难道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连个兄弟情义的朋友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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