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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振阳收笔,便见着平日里得像只小狐狸似的丫头,发呆起来如猫似的,他欲笑,又怕这笑泄了心思,只伸手一弹她的额头让她回身,便将诗词交了上去。
琵琶起调,鼓瑟吹笙,丝竹相随,薛滔为首,婉婉一笑。
今日的她着紫衣,青丝不加多余佩饰,只以玉簪一挽,别有一番风姿绰约的韵味,即便是陆子诺一心偏向陆紫荀,但也不得不承认,薛滔是美的。
她待元挚,有情,只从神色中就能瞧得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她反复吟唱两遍,似是其中韵味缱绻,欲罢不能。
“曾经查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陆子诺缓念一遍,一边瞧着柳振阳,正见他亦含笑望过来,便只这话是真好,当真是写进人心里,沧海巫山,原是化自《孟子?尽心》篇“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
沧海无比深广,因而使别处的水相形见绌。
巫山有朝云峰,下临长江,云蒸霞蔚,别处所见之云亦是黯然失色。
一个明喻,一个暗喻,在诗中却是暗喻更见情致,除她之外,再无用情。
“好句!
谁人之作?”
众人不断喝彩。
“元挚无疑。”
陆子诺答道,这才情与之风流绝对相配,也只有阅过千帆的元挚写得出。
许多人去恭喜元挚博得头筹,陆子诺却冷哼。
“怎么了?”
柳振阳就在她身侧,自然听到这一声叹。
陆子诺摇头,悄声道:“我只是在想,这沧海是她,还是谁?怕是我五姐排不上了。”
“别多想了。”
柳振阳止不住她的小女子心肠,只能安抚似的拍一拍她的头,所幸第二只乐已起,依旧是薛滔在唱,唱的是“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歌声略含哀婉,怕是薛滔唱时,亦自伤自怜,她长于元挚,又长久依附韦皋,这段情,她虽然用心,却也怕用错了心。
“这是你写的?”
“你怎么知道?”
柳振阳一发问,陆子诺倒是一愣,她以前就知道柳振阳机智,却没想到他对自己也了如指掌了。
“哎呦,你就差直接对他说,你要珍惜我五姐了。”
柳振阳半是调笑,半是认真,陆子诺亦不好意思的一笑:“呸,他还不配。”
慕容纯对陆子诺这一反应多少有几分诧异,京城之中这样文人雅客会面的集会有许多,但凡在这之中得人称赞,便算是一炮打响了名声,可陆子诺表现的却极是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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