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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上帐簿放到一边,端起一旁温好的茶来,说道:“我记得去年除夕的时候,后园子湖里放了几条彩船,船上有乐师在上头抚琴,琴声远远地飘到宴厅来,让人心旷神怡。
此举甚好,我看今年就也这么做罢。”
窦家两个儿子都知道窦谨窦询的事,窦谨这么说,窦坤便想起来,去年除夕的时候在湖上击乐正是窦询的主意,兴许那个时候窦询就已经将武器藏于湖中了。
而如今要划船便得要凿冰,父亲,这是准备随时起事了么?
他心念顿转,却没问出半个字,点头称是,转头便出去打点。
这日夜里的雪转小了,后半夜停了停,到早上,又开始下起来了。
身为阁老,窦府的内湖一点儿也不小,窦坤叫来了十多个家丁,从清晨开始,便就拿着工具在湖面开凿。
湖底下藏着大秘密,怎么能够任何这么多人在这里置之而不管?朝廷今日起休沐了,窦谨刚好有时间站在湖岸水榭内监督。
水榭内烧着大薰笼,一点儿也不冷,但是比起宫里的暖阁,还是差多了。
至少没有那么舒适自在。
看着一点点被凿开的湖面,他开始激动起来。
如果此时此刻,他能够带着这些兵器杀进皇城,该有多好!
“老爷,安穆王和王妃过来拜访。”
管家匆匆地前来禀报。
殷昱?陡然之间听到这个名字,他有些怔愣,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神色,殷昱虽然不如谢琬进府来的多,但也不是头回上府里来,年底了大家走动走动,也是正常的,他又多心了。
“请入正厅。”
他说道。
然后转身准备出门。
“窦阁老独坐在此赏景,不嫌孤单了些么?”
殷昱一身褚红色起暗翟纹的常服,披着黑貂绒大氅,头上的王冠端正雍容,俨然一位风华绝代的贵公子,站在门内朝他微笑。
窦谨约有片刻才定下神来,拱手笑道:“原来王爷已然到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殷昱含笑走进,顺他指引在茶座内坐下来。
茶座里烧着有茶,窦谨将之倒过重新放了新茶,烧水等沸。
他看着殷昱,“如此天寒地冻,王爷怎地有兴致光临鄙府?”
殷昱目光落在桌上一众茶具上,笑道:“是内子要跟尊夫人问点事情,本王闲着无聊,遂跟着来了。”
窦谨点点头,道:“我就说,王爷平日公务繁忙,少有串门的时间。
既如此,这种天气正该喝上两杯才叫有意思!”
“酒就算了。”
殷昱扬唇摆手,“说说话也就是了。”
窦家正房里,窦夫人也对谢琬的突然到访有些不自然,不过想到窦谨的胸有成竹,她忽然也变得心安理起来。
“王妃今儿怎么没带小公子过来?”
她问。
窦谨若是事成了,殷家的人就得全死了,包括那个孩子,她当然希望窦谨成事的,于是死几人也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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