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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牵着抽抽泣泣的瓦房,送颜福瑞和王乾坤下山。
王乾坤一路都傻不愣登,估计是世界观受到的冲击太大了,至今缓不过神,颜福瑞倒还好,叹着气拉着瓦房叮嘱个不停,还找机会去跟秦放搭话:“小伙子,你看起来人不错啊,怎么跟着个妖怪呢?被逼的吧?”
这让他怎么说?秦放只能苦笑,这下坐实了颜福瑞的猜测,瞬间就觉得秦放是自己人了,硬要和秦放交换手机号码:“保持联系吧,有什么消息通个气,说不定武当山有高人,咱们里应外合,就把这个妖怪给收了。”
又再三拜托秦放照顾好瓦房,还把瓦房推到秦放前头,摁着他脑袋往下行礼:“叫秦叔叔好。”
那架势,恨不得让秦放把瓦房收作干儿子——如此一来,那个司藤要是欺负瓦房,秦放总能站出来说两句话的。
瓦房哽咽着哭的叫人心酸,秦放掏出手绢擦了擦瓦房的鼻涕眼泪,给颜福瑞吃定心丸:“你就放心吧。”
送完颜福瑞,回到那个所谓的天皇阁时,司藤居然不在,秦放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探看地洞。
果然,那个藤根已经不见了。
司藤临近中午才回来,她既然不说,秦放也就知趣地没有去问。
不过,他心里清楚,那是司藤的原身藤根,从此之后,普天之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藤根在哪里了。
***
秦放在青城山附近租了幢旧式的小院子,廊前花草,屋后修竹。
檐角挂了风铃,院子里有个葫芦状的水池子,种着绿萝风信子,碧绿茎杆间三两橙红锦鲤,看着就很赏心悦目,司藤闲闲住下,只提了一个要求,让秦放去市里的书店跑一趟,买齐金庸的十五部武侠作品。
秦放是很喜欢看金庸武侠,没想到司藤跟自己有同一爱好,多少有点兴奋,问她:“你那时候是追文吧,我听说金庸的作品开始是在报纸上连载的,你没想到都完结了吧?”
司藤笑笑,没说话。
到了书店,翻看金庸简介,才知道自己是乌龙了,金庸生于1924年,1955年才开始写首部武侠《书剑恩仇录》,这么倒推的话,司藤那时候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把书交给司藤的时候,秦放忍不住问了她,司藤的回答是:“那时候看还珠楼主,听说金庸接了武侠的班,看看后辈的书写的怎么样。”
还珠楼主?秦放只听过还珠格格。
司藤书拿起来,基本就不挪窝儿了,吃饭睡觉于她都不是必须,她大多时间都坐在廊下的扶椅上,安静专注,翻完一页,又是一页,有时出神,有时又忽然叹气,书往边上的石桌上一卡,沉思很久才又续读。
秦放带着瓦房在院子另一角,教他看小人书,偶尔也给他讲个故事。
时不时的,也会忍不住抬头去看司藤:一个肯斯文读书的妖怪,总坏不到哪里去吧?
转念一想,老话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一个有文化的妖怪,想必也更不好对付。
***
这一晚,秦放睡到半夜忽然醒了,迷迷糊糊看到有个女人坐在床前,看背影像是安蔓,他伸手去拉,着手处湿漉漉的,指缝间黏黏腻腻的水草,抬头一看,居然是陈宛,发缕一直往下滴水珠子,问他:“秦放,怎么还不送我回去?”
声音又是凄恻又是哀怨,秦放一惊而醒,后背叫冷汗浸的冰凉,倒抽气间再也睡不着了,这才发觉淅淅沥沥雨打檐瓦,滴滴答答的,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
不知道司藤睡了没有,秦放披衣开门,门刚打开,一股裹挟着湿气的冷风恰好吹过来,激地他一个哆嗦,檐脚下挂着的风铃叮铃作响,脆声瞬时不绝。
司藤还没睡,站在廊下看着风铃出神,石桌上放了本《□□诀》,书页微卷,不像之前那样折页卡放,应该是已经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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