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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一瞬间,两个人都觉得很漫长,安怡最终垂下眼,轻声道:“此去京城,路途漫漫,气候寒凉,师兄一路保重。”
她是安安,背负了许多秘密的安安,她有身为安怡的责任要担当,还有灵魂深处的安安的冤屈要伸张。
他却只是边陲小城里纯善简单的少年郎,他们永远也走不到一起。
即便是现在走到一起,将来也会毫无悬念的分开,他会受不了她内心的黑暗,她会觉得他的纯善透明是负担。
所以就这样吧。
给彼此留一分美好,才不负这年少的春光。
将来想起对方来时,即便怅然也是美丽。
心硬如斯,这么多年,他早该知道她心冷如铁。
陈知善只觉得透心地凉,他仰头望着铅灰色的暮云,努力不让眼里的热泪涌出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恶毒得不像是自己的:“你不要我,也不肯答允魏家老三,是因为真的如外面所言,先看上了黄昭,现在又觉得谢满棠好了么?所以你才不要我?”
安怡猛地抬眼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瞬间冷冰一片。
话才出口,陈知善就已经后悔不迭,待看到安怡的眼神,就更后悔了,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他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迅速离去,低声道:“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外面都是怎么传的。”
安怡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愤怒,或者说,如果是从前的她,一定会非常生气,但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愤怒。
她只是非常冷静地分析,原来还是给任知章在被抓前把那个凭空捏造的谣言散布出去了,手脚如此快,应该是动用了黄家的资源吧?然后,她又多了几分难过。
即便是知道陈知善此刻不冷静,冲口说出的话最是伤人,但她还是难过。
兰嫂耳聪目明,即便不想听也还是在不经意间把这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见安怡静立不动,猜她是伤心了,心想她平日再稳重冷静也不过是个小姑娘,便上前替她披上斗篷,劝道:“天黑了,咱们回家吧。”
安怡点点头,跟着兰嫂快步出了医馆,不忘叮嘱谭嫂关好门窗,注意保暖的同时再注意别被炭火给闷着了。
医馆门边,靠墙站着个约有二十多岁、着淡蓝色薄绵袍、高鼻浓眉、鹰眼深陷、脸上胡茬刮得铁青、身高体壮的年轻男子,嘴里叼着根草茎,抱着胳膊,修长健硕的右腿反蹬在墙上,一副百无聊赖,吊儿郎当的模样。
男子见安怡主仆二人出来,便吐了嘴里的草茎,放下脚站直了,定定看着二人。
不认识,安怡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带着兰嫂快步往街上行去。
那男子见她们要走,一错身就绕到了前面拦住她们,看着安怡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安怡莫名其妙,这是打哪儿出来的神人?当街拦阻人家姑娘,开口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若是她心情好,一定要问问他“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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