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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学时候蹭过几个关于曲谱研究的讲座,当时没太上心,只是为了满足学科要求才去参加的,而且讲座内容也很粗糙,十多页PPT嗖一下就过了,不会跟你详细解释里面的细节。
黎风闲给他打印的是最基础的音阶和简谱对照,1234567对应“上尺工凡六五乙”
,记谱除了工尺符号,还有板眼和换气的标记,三合一才能形成一份完整的谱子。
学习曲谱没窍门可言,无非是硬背,相对难明的是板眼和板式。
昆曲要求板正,即掌握好节奏,而工尺谱的板眼分成七种不同的板,以及中、侧中、小、侧小四种眼。
叶筝对着这几个符号愁了一下午,上网找些资料看还越看越迷糊,刚弄明白点东西,又被某云端网课拐跑了。
叶筝有点头大,脑容量限制了他的进度,桩桩件件的任务没一个能省心。
他现在是困了也不敢休息,怕眼睛一闭一睁,东西又给忘了。
强撑到晚上,叶筝眼皮不务正业地打起了架,他还记得要去加训,就提前冲个冷水澡提神。
这操作看着挺爷们,等凉水当头灌下的时候,叶筝冻得牙齿直颤,背脊炸起一阵针刺的寒意,人是振作了,脑子也清醒了。
不会感冒吧?一想到有这可能,叶筝伸手关上花洒,边套衣服边离开淋浴室。
外面有一大箩筐的事等着他,这时候生病只会拖自己后腿。
从作死边缘顿悟过来,叶筝拿起吹风机,调了个适合的档数。
风口喷出轰轰热流,是舒张的暖意。
他看着镜子,上面结了些水雾,有种湖中观月的虚幻感。
有时候看一个字看久了也会觉得它陌生难测,人其实一样。
眼睛是普通形状,藏不住什么意韵,嘴唇因为干燥缺水裂出了几道白痕,但挺好看的。
可能在镜头底下站久了,总会有意识地去管理表情——
不能太放纵,要潇洒、自信,无论被多少目光时时刻刻紧跟着,都要记住灿然生光。
那是他吗?
他不爱去游乐园,但为了做节目,每次都要扮演得特别活泼兴奋,好像游乐园就是他此生的最爱;明明喜欢小动物,却要装出胆怯惧怕的样子,连粉丝都不知道他养了一只三花小胖子。
台上台下哪个是真实的自己,叶筝说不清楚。
叶筝揉了把蓬乱的头发,发根以外干得差不多了,他推门下楼,去练功房里等黎风闲。
他们没有约准一个时间,叶筝把相机架好在各个角落,不知道是不是对着相机的时间变多了,他好像逐渐习惯镜头带来的窥视感,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喘气、流汗。
又摸了会儿手机,刚到八点半,趁黎风闲没来,叶筝又把到手机里的《惊梦》看了一遍。
这场戏是电影里第一个高|潮点,他要跟周海搭山桃红,两人有亲密接触,也有温別雨青涩动情的撩拨。
与电影不同,实际表演中没那么多放荡、暧昧和挑逗,他要在维持原作基础的情况下,进行二次“艺术”
加工,眼神、动作全得另做调整。
叶筝拍了拍脸,皮肤是烫的,他不懂为什么看个黎风闲的演出视频都看出一股燥热。
这可是正经演出。
要怪就怪那个不正经的梦。
一直到九点整,黎风闲拿了把折扇进门,叶筝匆忙摘下耳机,现在没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孩儿,就他和黎风闲面对面,脑子有瞬间空白。
刚才还在手机里看的人活活走到身前……叶筝搓了搓掌心,手脚不知道放哪儿好。
“工尺谱看懂了么?”
黎风闲一眼扫到地上那几页纸,上面多了一些红色笔迹和记号。
“板眼部分还有很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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