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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原谅他也就不搁在心上。
她从这个与自己已经构成某种特殊联系的门楼下走出来,绕过自家门楼到白鹿镇小学校找鹿兆鹏去了。
这是作为革命者的她和他的第一次会见。
她又一次抑止不住激动的情绪向他叙述了大闹滋水县的经过,而且抱怨作为革命的领导人的鹿兆鹏怎么能不参与?鹿兆鹏呵呵笑着默认了她的抱怨,没有向她说明自己实际上是那场斗争的策划组织者之一。
她和他谈论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共同点和不同点,谈论轰轰烈烈的北伐和各地的人民革命热潮。
她说:“革命马上就要胜利了。
一想到胜利的那一天,我就……”
鹿兆鹏也以肯定的语气说:“没有什么人能阻挡北伐军的前进,胜利指日可待。”
这次接触给她留下这样一种印象,鹿兆鹏是一件已经成型的家具而鹿兆海还是一节刚刚砍伐的原木;鹿兆鹏已经是一把锋利的斧头而鹿兆海尚是一圪塔铁坯,他在各方面都称得起一位令人钦敬的大哥哥。
白灵天黑定时回到家里,父亲和母亲还没有歇息,看来是专意等待她。
白嘉轩知道她的行踪仍然问:“你到谁家去了?”
白灵说:“我先到子霖叔家后来又到学校找兆鹏哥去了。
我明天要走,今晚不去再没时间了。”
母亲惊讶地问:“明天就走?你一年没回来,刚回来连一整天也呆不下?”
白灵笑着向母亲赔情:“没办法呀!
妈。
革命形势紧迫,同志们约定明晚开会。
等胜利了我回来跟你住整整一个月。”
白嘉轩忍着冲到喉咙口的火气冷静地发问:“你现时还念书不念书?”
白灵说:“念呀,怎么不念?”
白嘉轩问:“你念了书日后做啥呀?”
白灵说:“我喜欢教书。
革命胜利了我就做个先生,教书。”
白嘉轩说:“你现在甭念书咧,回家来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白灵不加思索一口回绝,“爸,我没有想到你现在会说这种话。”
白嘉轩说:“那好,你现在睡觉去。”
第二天早晨,白灵起来时发觉小厦屋的门板从外头反锁上了。
她还未来得及呼喊,父亲从上房里屋背着双手走下台阶,走过庭院在厦屋门前站住,对着门缝说:“王村你婆家已经托媒人来定下了日子,正月初三。”
白灵嘴巴对着门缝吼:“王家要抬就来抬我的尸首!”
白嘉轩已走到二门口,转过身说:“就是尸首也要王家抬走。”
白灵很快复原了活泼的天性,在小厦屋里大声演讲大声唱歌,婆呀爸呀妈呀大哥大嫂三娃子牛犊还有干大你们听我讲吧!
国民党共产党领导国民革命形势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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