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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爸爸妈妈也都重复着同一句话:“你开毕会回来。”
结果是没有回来。
连续一月,兆鹏住在潮湿的房子里,一直没有回来住过一夜。
这个家庭隐患再也包裹不住了,村里也由悄悄传说变成公开议论。
鹿子霖觉得没脸再从中医堂门口走过。
他到学校去找过儿子不下十回,强按着想撕碎那张校长模样的怒火劝导,劝导不下乞求,乞求不下就哭,反覆着一句话:“你哪怕做做样子也该回去住两天,掩一掩众人的口声……”
面对校长,鹿子霖再也无力举起手来抽出第四个耳光。
这一天,中医堂的伙计把绕道儿走着的鹿子霖叫住:“叔吔!
俺伯叫你去一下有话说。”
鹿子霖顿时头皮就麻了。
冷先生仍然是那副冷面孔,声音却很平实,开口就不拐弯:“兄弟,你甭费心了。
你给兆鹏说一句,让他写一张休书,算咧。
那没啥!”
鹿子霖按捺不住:“哥呀,你说哪儿的冷话!
事情到这一步我也不瞒不盖。
休书的事你再不要说第二回,说一回就够兄弟受一辈子了。
你放心,他兆鹏甭说当校长,就是当了县长省长,想休了屋里人连门儿都没得!
要是我今日说的话不顶事,我拿他的休书当蒙脸纸盖。”
冷先生却仍然不动声色:“兄弟,不必。
旁人觉得被休了就羞得活不成人了,我觉得没啥。
咱们过去咋样往后还咋样。”
鹿子霖情绪已无法控制:“不说了好冷大哥,你甭说了。
我有办法,不是没办法。
你先甭急。”
鹿子霖回家后就走进父亲鹿泰恒的单独住屋:“爸,现在这事包不住了也拖不下去了。
我到学校再寻一回兆鹏,他再不给咱们饰脸,我就准备……”
他没有说出他准备干什么。
鹿泰恒能猜出他准备怎么办,很可能是揣一把剃头刀,按到脖颈上威胁大概再没有比这更绝更厉害的办法了。
鹿泰恒说:“你准备的办法搁到下一步再说,今晚我去叫一回,看看鹿校长赏脸不赏脸。”
鹿子霖再三劝说,咋也不能让老父亲出面。
鹿泰恒说:“该出面就得出面,咱们祖荫出了校——长——了!”
鹿泰恒拄着一根拐杖,平时只有出远门才动这根磨得紫黑光亮的拐杖。
老汉走进学校院子大声吆喝:“鹿校长哎——鹿校长!”
兆鹏闻声走到院子,笑着说:“爷呀,你胡喊乱喊啥哩!
你怎么也叫校长?”
鹿泰恒故意放大音量说:“哈呀我的天爷爷你是校长嘛!
爷是平头百姓庄稼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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