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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又向他问了几句闲话,复又翻开了账册,甩给张掌柜:“这账有问题,重新算。”
“我这就拿回去……”
沈瑜打断了他:“不必拿回去了,就在这里算。”
说着,她又叫了个丫鬟过来,“给张掌柜备笔墨,领他到偏房去算账。”
张掌柜苦着脸,他只当是生意上真出了什么大纰漏,惹恼了沈瑜,又不敢辩解什么,只要依言到偏房去了。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青溪这才回来,身后还带着虞丽娘。
虞丽娘看起来瘦了,形容也略憔悴了些,可精神却还好,与往日无异,几乎让沈瑜疑心自己是太过多疑了。
可还没等沈瑜开口问,虞丽娘就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道了谢。
沈瑜一惊,连忙让青溪将她扶了起来,在一旁落座,而后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前些日子,我与他起了争执,提出想要和离,”
虞丽娘态度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些家常闲话一样,“可他没准,便将我关在了家中,不许我离开。”
沈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虞丽娘又道:“这些日子我都没能出门半步,行走坐卧都有人看管着,若不是您此番设局让青溪带我出来,只怕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
因而,我该谢您。”
明明虞丽娘才是当事之人,可她却异常平静,倒是沈瑜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看着她神情自若的模样,沈瑜莫名想起前年的事情,那时虞丽娘也是同张掌柜起了争执,索性就直接卷包袱走人,到南边去游山玩水,及至年后方才回了京。
沈瑜不禁想问一句,怎么两人平素里还好好的,一到年关就要闹这么大的事情。
“你们这……”
沈瑜欲言又止。
看出沈瑜的疑惑来,虞丽娘摇头笑了声,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讲给她听。
“不知夫人是否听人提过,我出身秦楼楚馆。
虽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客,但想来旁人不会这么好心替我记上。”
虞丽娘提及旧事,竟没有半点避讳,她也不担心沈瑜会因此看不上她,平静地说道,“当初张晟做生意时遇着了我,一来二去,竟生出想要娶我的心思。
恰巧我那时也厌倦了先前的日子,周遭的人也就他还算是真心,便与他约法三章,自赎离了那里,嫁给了他。”
沈瑜沉默着,倒是青溪忍不住问了句:“自赎?”
“对。
我那时一直有攒银钱,暗地里还做些胭脂水粉的生意,赎身还是够的。”
虞丽娘微妙地笑了声,“若我当年是靠着他离开,如今哪来的底气跟他撕扯。”
虞丽娘是个圆滑的人,以往待人处事滴水不漏,可如今说的话,句句都带着几分离经叛道。
但沈瑜细想之后,竟莫名又觉着有几分道理。
“我那时跟他说定了,娶我过门之后不准纳妾,也不准做混账事惹恼我。”
虞丽娘道,“我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谁若是让我不痛快,那我就不奉陪了。”
沈瑜想了想先前的事,发现这位的确是任性得很。
“可每逢年关,家中二老到京中来住上一段时日,就免不了会有口角,三天两头总有各式各样的麻烦。”
虞丽娘道,“前年我在家中委实是烦,便离京去了。
可今年又是如此,我便提出了和离,谁料他竟然魔怔了似的,将我给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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