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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赵杏垂死挣扎,讲解大夫和仵作的区别,说了一堆,无人理会,赵杏一脸郁闷。
夕阳将沉,余晖染红了天际。
天色尚未全暗,长安城中却已处处掌灯,点点灯火,灿若星河。
依闻轻舞歌坊、茶楼酒肆、赌坊铺子喧嚣已起,茶香酒香脂粉香弥漫了整条大街。
赵杏等人直奔长安衙门。
与方方的繁盛喧闹相比,这地方倒显得肃清冷寂不少。
敲门,出来一个驼背瘦老头,说杨大人正在会客,客人是右扶风和张鸿胪,又说右扶风有请。
无声怎会来得这般凑巧?
赵杏心里咯噔一下,忙说“不必了,下官还是不去打搅杨大人与右扶风相聚了”
,言罢便让这人直接带路往停尸房去。
那人应了,又寻了人去回禀杨守敬,倒也未曾怠慢,当下便领着众人前去。
赵杏跟在老头儿身后,见他驼着腰提着白灯笼,背影在黑暗里生出几分阴森死气。
那白灯笼底下,几个人的影子更是晦暗不明,摇摇晃晃。
众人不觉一凛,瞬生寒恻之意。
路上回廊幽暗潮湿,光线不强,显得阴气森森。
借着微弱的光亮,一个满脸褶子瘦黄干瘪的仵作探头迎上来,一口的黄牙,干干道,“大人好,小的姓蔡。”
听闻赵杏是前来检查尸体的,那蔡仵作做了个“请”
的动作,眼中却分明掠过一丝不屑。
还没等暴脾气的皇影动手,刘乐已经勃然大怒,张口便开始训人。
赵杏忙拉住她,心头隐隐漫过一丝不安:这汲黯看来是早就料到她今夜会来,有意给她泼一瓢冷水,否则一个小小仵作焉敢如此。
赵杏将要往里进,边上刘乐浑身颤抖,伸手去抓赵杏的绶带。
赵杏那可怜的绶带差点没让她给扒下来,羞怒之下,将她扔给惊云。
惊云也不多言,将自己衣袍上的腰带往她手上一丢,另一头握在手中,模样要多拽有多拽。
刘乐自尊受挫,一怒之下,小脚一跺,头一个蹦了进去。
赵杏看了看白吟霜,却见秦霜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身侧,她见赵杏看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碍。
赵杏一顿,刚踏出两步,却被一路尖叫着往外跳的刘乐撞了个满怀。
赵杏一抹额,只好认栽地牵了刘乐,第一个走了进去。
这间停尸房倒不大,四壁无窗,一缕幽暗的白光从屋顶上凿开的洞口隐隐泻下。
蔡仵作将手里白灯笼往屋里一晃,照了一处,道,“喏,人在那儿,瞧去吧。”
赵杏顿了脚步。
顺着白灯笼的微浅光色瞧去,只见屋里横着四五张木板床,床上有物各自隆起,被一张白布盖住,白布下微微浮凸出一个圆弧的人体形状。
白布上有几处浸出油黄的尸脂凝珠,有些则缓缓流动着滴滴答答黏·稠的红绿液体。
墙边上是一张长木旧桌案,桌案上置放着许多众人见所未见的铜铁器具。
这些不是让人惊怵的重点。
一阵如呕泻之物的酸蚀腐馊味,阵阵逼来,恶臭直冲众人眼鼻,令人胃中东西直往喉头蹿。
刘乐朝赵杏背后蹭。
几名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无一不皱眉瞪眼。
只有白吟霜约是悲恸过度,一动不动,看上去反而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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