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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后来发现他失踪,当宫里闹翻了天、出动众多人手寻找他的时候,他已离开了长安。
他买了辆马车,置了身粗布衣裳,专拣那偏僻之地走,慢慢地行。
走得大半月,已然南下到了一处穷乡僻壤。
那地方村落倒不小,有上百户人家,却十分贫穷。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平日里多自给自足,自家养点家禽、种点田地和果蔬为生,有时几家一起进山打些野味,偶尔出去赶集兑些油盐布茶回来。
他看见人只觉厌烦,索性进了离村落不远的一片深山老林。
进去走了大半天,没想到竟遇上采矿人。
原来,这山中有一个干涸的河床,一名经常走南闯北、寻矿找脉的玉器商人从中发现了玉石矿脉,遂派了自己的胞弟和手下过来监工,在这附近的村子雇了大批贫户采玉。
河道上,数十名汉子拿着铁锹、镐头等工具挥着一身浊汗死命地挖着,除去壮硕男子,还有些妇人和老者。
刘去冷眼看着,天黑的时候走了出来,想到隔壁一条小河里捕点鱼虾充饥。
他此前随心而走,饿了时便买点东西略略果腹,并无准备粮物,焉知此处此前受过旱祸,水源既空,鱼鸟也消了影踪。
河道两边作业的人看到他大吃一惊,立下便有监工远远对他进行驱赶,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麻风儿,快滚开!”
余人不敢挨近他,怕被传染,便拿石头来掷他,愤怒地斥骂。
他倒不必他们驱逐,已自行匿进丛林之中觅食,却遍寻不获。
更晚一些的时候,天黑黑,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将他整个淋湿。
他记得玉矿附近有窑洞,便寻了过去。
“你这麻风儿少来惹人,否则活活将你打死!”
每一处窑洞都已住了人,或是监工,或是采矿人,他们都眦着眼睛,拿着木棍将他驱赶。
便是些妇人看上去也十分凶狠。
他心想:这些人见到他第一句不是问你怎么了、患了什么病,而是驱逐他,若他们问一问,他说不定会告诉他们。
他们也不必畏惧他,甚至冲上来杀了他也可以。
偏偏这些人并不问……
看他负手站在窑洞前,人们最终有了一丝畏意,仿佛他那眼睛是幽绿的狼眼,有人咽着唾沫微微退了几步。
他冷冷看着,带着一身冰冷离开了。
他一路寻去,终寻得一个窑洞,里面似无人声,方才走进去,就听得一声叫喊,“你、你、你是什么人?”
洞内放着一盏煤油灯,一名十三四岁、模样稀松平常的少年正盘腿坐在地上,拿着一个烧饼在吃,看到他,他的饼都惊得掉到了地上。
他冷冷一笑,便待出去。
“喂,你进来,外面下大雨呢。”
背后传来那少年的大呼小叫。
他心里想笑,不无讽刺,倒有不怕他、不嫌他的?他倒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折了回去。
那少年瞪着他,指着洞穴另一边,道:“喂,小子,你到那边去,小爷睡这儿,楚河汉界,你敢过来,瞧小爷不剁死你。”
这人说着,在地上捡了颗石子,竟真的在洞里歪歪斜斜地画了一条线。
他拍拍手,拿起地上的烧饼使劲一擦,又大口吃起来,吃罢,抓起旁边的一个小酒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方一抹嘴唇,道:“爽!”
他看着,只觉腹中饥饿愈甚,肚子微微响了起来,在这空旷的窑洞里听上去极为清晰。
那少年正伸手在地上的油纸包里掏另一个烧饼,闻声瞟了他一眼,“喂,你不是采矿工吗?他们怎么不给你配粮?这里鸟不生蛋,前到数里外的村落、后到山林深处才有吃的,他们早早使人到村里雇人烧饭、烙饼,下工时分送到这边放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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