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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洄听得此言,之前对公子珣的那点子不满顿时变作了羞愧,只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话来。
温宥娘又道:“我跟外子与郑郎君相识多年,可有视郎君为贱族?士农工商,虽字序有先后,然于公子而言,亦不过行业不同。
郑郎君如此自贱,却是伤了公子之心了。”
“公子之前居于山中二十余年,多与农夫、猎户为邻,又岂是眼高于顶之人?”
温宥娘最后说得算是严厉了。
郑洄脸色通红,道:“是洄之错!”
说完,只朝着公子珣所住正屋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不复再言。
良久,温宥娘见公子珣无再出门之意,只得带郑洄离开了公子珣所居小院。
“郑郎君,这天下但凡明君,最忌讳的便是有人伸手要官。
朝中官员,乃是为天下万民为想,又岂能是帝王为报恩而设?”
温宥娘边走边道。
郑洄叹气,也知道自己贸贸然说出那番话错了,“夫人有所不知,我郑家百年,却一直是商户,虽家有金银却一直被人低贱,无法光宗耀祖,东西两府之人无一不以为憾。”
“商户从良,却是可三代后科举。”
温宥娘道。
郑洄摇头,“百年下来,就东西两府都不曾真正分开。
这生意越做越大,却是半点不敢腾出手。”
这是又想做生意,又想在朝为官了。
只天下又哪来的这般好事。
然温宥娘又不得将这话摆明了说,只得与他分析利弊,“就待日后事成,公子感怀于郑氏之功,赐下一爵或虚职。
郑郎君又打算给谁?郑氏这么大的生意,又哪是一家一户可成的?也都是两府共力。
倒时的官爵,恐就是为郑氏埋下的一支隐患。
要换当今,许是就这么同意了。
可公子仁义,不想跟随自己之人最后落得如当今胡氏、孟氏一般的下场。
方才动怒。”
郑洄被温宥娘一点,便就明白了温宥娘这话中之意。
商人逐利,却是对书香门第与世家之间更为残酷,偶也有庶子优于嫡出,端看的是各自本事。
东西两府本两支兄弟,各自成婚有子孙至今,却是有十来房子嗣。
郑家行商有如今的规模,也是众志成城一力所成。
然而各房之间的每房皆有分红,却也年年计较不休,要轮到只有一房能继承的爵位或者官位,将会如何?
那种场面,郑洄却是连想都不敢想。
就如温宥娘所言,恐是为郑氏埋下一支隐患,百年商户就此泯灭。
“谢夫人提点。”
郑洄真心与温宥娘道谢。
温宥娘摇头,“郑氏西府与孟府大房相交多年,我若是连这一点也不告知于郑郎君,与那等白眼狼有何不同。”
“郑郎君若真想为家族着想,为何不等时候求一个科举的恩典。
那时府中各房钱财俱有,不曾耗费。
下一代便可专心科举,图谋前程。
庶族官场为官,到底要科举后方得立直腰杆。”
温宥娘又指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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