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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洄说只赚些许辛苦钱,那也只是客套。
商贾暴利,那点辛苦钱便是要当商品的成本翻几番了。
温宥娘也并不点明,便是她要做生意,也不可能做到郑家这种规模,以后指不定还要与郑家合作帮扶,因此目前公开讨论商业上的事情倒也有些侵犯别人的意思了。
“整个直隶恐怕是要有尽有了。”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温宥娘四舅突然开口道。
郑洄是知道西府与张家的澡豆方子生意的,对张府四爷也要客气得多,忙道:“也不尽然。
像是果子一类,许多都无法自产处远带的,也都没有。
便是用冰,也只有北面的两三个州在冬日时可以运出一二。”
如温宥娘所知的唐明皇时他的宠妃喜欢吃的荔枝,从南面运到北面,便是从沿海的海路走,也因成本太高,没有商户愿意做。
只从南面到江南,因路途短了一半,有从海路走比水路更快,因此江南颇有家业的人家产季倒也能得食一二。
但京中也并非没有人能吃到,大多是从皇宫中皇帝与皇后御赐,由南面当地的官员着八百里加急快马进贡给宫中。
但其中成本,难以用商户的亏盈标准来计算。
温宥娘在旁边笑着问:“四舅舅也打算从商了?”
张家四爷张谨连连摆手,“只是问问罢了。”
张府与郑家的生意,其实也没瞒着庶出的他,除了不知澡豆方子从何而来,张四爷该知道的都知道。
他虽自负出自伯府,不可能从事商贾贱业,然而对于商业却也有些好奇。
他是庶子,虽然老夫人从来也没苛待过,然而便是从张府的祖训上来看,以后分家也分不到多少。
因此若是能寻得什么商机,以后与人合作,倒也可以为自己子孙留下些许产业。
张谨是张府庶子,又娶的是樵夫之女,其实温宥娘去张府中时,从小到大,除了逢年过节,也极少见过他。
温宥娘也问过,为何四舅舅不怎么呆在府中。
那时张老伯爷说的是她四舅母的父亲独居于山间,身边又无子嗣奉养,也不愿意留有下人,因此四房的一家子便常在山中与岳父住在一起。
加之张谨的性子较为寡淡,平时甚少言语,温宥娘与他倒不如其他三位舅舅亲厚。
这一回张老伯爷让张谨与温宥娘一行一起去温氏祖地,倒是让温宥娘看出,她的外祖父到底是有些看中这个庶子的。
张谨仅从身量上看,也要比她那三个舅舅要强许多,恐是在山中时时常被岳父操练所致。
就要有这种会武艺的亲人一路相护,张老伯爷才彻底放心几个孩子长途跋涉,前往温氏一族,办理移棺与脱离关系之事。
温宥娘想到这,心里也有些熨帖,虽然张家几房都没什么出息,反而有些勋贵后人纨绔子弟的行径,然而张老伯爷待他们姐弟却是犹如亲孙子的。
连四房的庶出的舅舅,虽话少寡言,然而只这三日来,对他们姐弟的关爱也并不少,只是做多过于言语罢了。
温宥娘看向张谨的目光多了一分感激,正打算说点什么,就被前方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思绪。
“之前往京中传信你们是怎么说的?这会儿说没有了?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
一道男声呵斥道。
温宥娘抬眼看去,就见一穿褐色布衣的男人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朝着一个弯着腰练练道歉的掌柜的发火。
目光再往后移了几寸,温宥娘的眼角就不自觉的抽了抽。
恰好这时,那着锦衣的男子也转过头来,也瞧见了温宥娘一行,竟跟温宥娘的反应一模一样。
温宥娘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妃倒霉的那弟弟,孟家世子。
孟世子在京中横行霸道惯了,温宥娘还不知他在京城外也敢横行,简直就是花样作死不解释。
直隶往来的大多是商户,也多有游侠,三教九流等人更是混淆其中。
在这里身份贵重的人都得小心翼翼做好防护,更别提说在这里欺商罢市,不被暗中对自己身份不利的人利用谋害,便是路过的游侠儿看不惯,也可能随手捅他一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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