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只是因为现在错断王还没有正式出兵祖明,但那是早晚的事。谁都知道:雄伯宫变,叛军是冒充祖明军冲进四相宫的。明摆了就是陷害,这口恶气祖明是不会忍的。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厚待,把整座飞鱼宫给你们避难?还派了这么多人好生伺候?
“我是委随七王子的王妃,七阿把我带离吉量宫这么久,还杀了他们的人,委随竟能一声不吭直到现在,你觉得正常吗?委随王只是在等错断和甲作的消息。到时他们就可以以捉我回去为借口,跟祖明开战。祖明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可是我已经嫁到委随,这件事祖明理亏。那么既然要反抗,立雄伯公主为太子妃,将来打着为雄伯王报仇的名义再去瓜分中原沃土才名正言顺,不是吗?所以只要太子张口,祖明王一定应允。”
千颜还是不动声色,“那太子又凭什么就一定能为我动心?”
“我说了我们兄妹的关系最好,我了解他,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妹妹本就有倾国之貌,再按照我的指点精心准备一下,我有九成把握。”
说着话苍真的胳膊伸过方案抓住了千颜攥得死死的手。她急着救父亲出来,只顾表达自己的意愿,没看出千颜有什么异常。
吾重在一边略有觉察,可想着千颜毕竟是女孩,这种事心里抵触些也很正常。就没有多说什么。而且就算是雄伯依旧称霸,雄伯王在世,他也未必会反对女儿的这样一桩婚事。更别说以他们当前的处境,若能成事,已经是千颜最好的归宿。自己是尽心为千颜着想过的。
“容我考虑两天。”千颜起身回到床上放下纱幔,“我又累了,想再睡会儿。”
吾重跟苍真面面相觑,只能离开。
三天后的夜里,千颜让白见把吾重找到自己的寝殿。
远远站在门口,吾重问:“这么晚殿下找吾重什么事?”
又是隔着纱幔,只是离得远,人看起来格外小。千颜看着若隐若现的身影,“我今天见到祖明太子了。”
吾重一愣,“这么快?”
“你不希望这事能快点吗?”
“嗯……太子殿下他……”
“殿下人很好,英俊飘逸,温文尔雅。他说下月初七是祖明王四十八岁生辰,他会在酒宴上趁着父王高兴提出立我为太子妃。”
“那就好。公主喜欢就好。明天……”
“我不喜欢。”千颜打断吾重。
吾重停了一会儿,“可是公主刚才说……”
“太子好不好,跟我喜不喜欢,不是一回事。”
吾重的眼睛盯着地面,又沉默一阵,“已经很晚了,没别的事我先回去。”
“我最后问你一次!”千颜突然拔高声音。
吾重停住刚要调转的脚步,“殿下请讲。”
“你到底有没有参与错断甲作之流的叛乱计划?”
“没有。”
“一点都没有吗?”
“没有。”
吾重回答得斩钉截铁,似乎不容置疑。千颜闭了下眼睛:这一路死里逃生,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办法不去信任吾重。就像没办法在自己睡着前不让白见守在身边,否则她就会惊恐不安根本无法入睡。
“吾重。”千颜叫一声,停一下,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让白见和其他人都离开了,今晚你能不能留下陪我?”
纱幔外一片沉寂,那身影继续忽隐忽现几次之后,最终在纱幔被风掀起的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窗外深不见底的夜色,千颜以为自己哭了,可摸摸脸颊,什么也没有。那晚她终于在没有任何人陪伴的情况下,睡了个久违的无梦好觉。
吾重担心了一天,到第二天傍晚时分,他实在忍不住,便跑到千颜那想确定她没什么事。一进门却只看见白见正坐在床边哭泣。
“白见你……”
“你昨晚对公主说了什么?!”白见一下子抬头起身冲到吾重跟前。
从没见过白见发脾气,吾重意识到问题严重,扯住他,“殿下怎么了?她在哪?你哭什么?!”
白见狠狠甩开吾重,“这时候你倒是关心起殿下了!早干什么去了?!”
“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啊!”
“公主殿下她……她一早拿上自己所有随身的值钱物品,贿赂一个宫女给她带路带她走小路偷偷跑去潜龙殿了。”
“潜龙殿?那不是……祖明王的寝殿吗?”吾重下意识地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脑子乱成一团,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一时急糊涂想错了,“她去那里干什么?”
白见瞪着眼睛推吾重一把,“这个时间,去寝殿,你说殿下去干什么?!你装什么傻?!明知故问!”
吾重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到椅子上,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怎么……会这样……”
潜龙殿。
忙了一天,祖明王觉得很累,不想见任何妃嫔,准备回到自己的寝殿好好睡一觉。可一进内殿,就看见床上侧卧着躺了个人。
祖明王左右看看,殿内没有内侍、宫女和守卫。他的手摸向腰间握住剑柄,“谁?”
床上的人动作生疏地撩了下已经完全散开的长发,声音明显由于紧张又害怕在止不住地颤抖,“雄伯公主,千颜。”
半月后,祖明王生辰的前一天,千颜被封夫人,成为王上新宠。吾重被封前将军,领兵五千。第二天的祖明王生辰酒宴,太子苍极称病,并未现身。席间兴起,新夫人千颜提议:由祖明王指婚,将明珠公主苍真许配给了前将军吾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