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灰飞烟灭

极支走。

    楚幻安排貌美的宫女伺候楚极沐浴更衣，自己又偷偷跑回升明殿偷听，结果就听见错断王说下个月迎娶新王后进宫，楚涧说那月白不如就让给二弟我吧。错断王二话没说，当即答应了明天把月白所在寒韵苑的守卫都调开。

    月白的衣服被撕裂，泼墨般的头发被扯乱，嘴角挂着被扇出的殷红血迹，柔软小巧的乳（和谐）房被粗大的手指反复揉搓，雪白的双腿被捏得青紫一片。楚涧上面手嘴并用，下面抽抽（和谐）插插，忙得不亦乐乎，反复数次，干了个淋漓尽致。

    千玄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强（和谐）暴了。中途他想闭上眼睛，可眼皮之间就像被支了木棍，怎么也无法合到一处。

    形容痛苦有很多种说法：痛不欲生、心如刀割、万箭穿心、肝肠寸断……此刻千玄却觉得都不恰当。他能感受到的，就是那种简简单单的，手指边缘长了倒刺，把倒刺掀起想要揪下来，却一不小心沿着倒刺连着血肉一路撕到了手指的那种疼痛。

    倒刺似乎长了满手，怎么撕也撕不完。

    千玄喘不上气几乎就要窒息。楚涧终于从月白身上爬下来。

    楚幻一只手伸到千玄后颈，再刺一针。千玄能动了，他一手掩住自己的口鼻一手拖起楚幻往来路走。一直到了一处不会被听见也没人经过的地方。千玄将楚幻一拳打倒在地并骑到他身上掐住了脖子。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千玄的青筋全部爆出来，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楚幻脸上。楚幻阴森森地看着他，“还以为你那只坏掉的眼睛不能再流泪了呢。”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千玄拎起楚幻的头颈一下下往地面上摔，自己的鼻涕也被震出来，长长一条垂在楚幻眼前。

    楚幻皱起眉头，“不是定远侯，也会有其他人。不是今天，也是明天后天。父王已经厌倦了月白，我的新母后就要进宫。月白现在还年轻漂亮，还有些价值。你祈祷她年老色衰之前，能遇到个真心喜欢她，还敢跟我父王提出把她接出宫好好待她的人吧。月白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你也一样。”

    千玄手劲松了：原来只要人活着，心就可以一遍一遍地死。

    楚幻在鼻涕坠落之前用力推开他，起身揉揉被打痛的面颊整整衣襟，“你是要在这里继续跟我纠缠，还是去看看定远侯接下来去哪？”

    谁在乎他接下来去哪？他哪也去不了了。

    千玄跟着楚幻埋伏在一条离开寒韵苑的必经之路上，楚涧一出现，千玄就完全失控冲了出去。楚涧没有防备，刚刚又折腾得过于尽兴消耗了过多体力，被千玄扑倒在地用一根衣袖卷成的布绳勒住了脖子。

    楚涧是身经百战的镇西将军，不是楚幻关在大牢常年不见天日的“宠物”。他在第一时间用手挡住了绳子，虽然手和脖子都被勒住很疼，但有手指支撑，即使无法呼救也可以避免被勒到无法呼吸。

    僵持一会儿，两人从地上一起慢慢站了起来。楚涧忍痛抽出一只手，由上方朝自己背后伸出去抓住了千玄的肩膀。

    千玄肩膀一阵剧痛，他甚至听见了自己的骨头咯嘣作响，可他就是咬紧了牙不肯松手。但疼痛还是影响了力度，眼看着布绳在手中一点点松脱，他又痛又急眼冒金星。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忽然身后出现个人影，接着两只强壮的手臂伸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布绳猛地勒紧。千玄没机会回头，只见楚幻走到楚涧面前，笑嘻嘻地把不离手的鞭子穿过楚涧的挡着布绳救命的手臂，用力向下一扥。

    楚涧的手指被拉出来几乎断掉的同时，人也咽气了。

    千玄揉着肩膀坐在地上倒气，看清了刚才出手帮忙的人。看衣着打扮是太子亲军，背影也有些眼熟，可千玄没什么具体印象，只是纳闷：为什么这个人会提前躲在一旁？难道是楚幻安排的？楚幻也想他叔叔死？为什么？

    “沿着勒痕把头砍下来。”楚幻对那名亲军说。

    那人很听话地照做了，手法干净利落，够准够狠。砍完了脑袋他想把刀擦干净收进刀鞘，楚幻走过去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再帮我做件事。”

    “殿下吩咐。”

    楚幻整个身体贴上那太子亲军。楚幻矮，亲军高。楚幻背朝千玄，千玄可以清楚地看见看着楚幻的亲军的脸。

    紧张——高兴——震惊——痛苦——四种情绪在一瞬间极其自然地依次出现在那张脸上。

    太子亲军贴着楚幻慢慢滑落，跪倒在地，千玄看见他肚子上鲜红的一片。楚幻弯下腰，把手里的匕首在他腹部又插两刀。那人大睁着两眼，只“哼”一声，就不动了。

    楚幻没拿匕首的手扶住肩头上的脸，站直身体端详一会儿又用拇指划过那上面的鼻梁嘴唇，摇摇头，轻声感慨：“可惜。”

    千玄知道这人是谁了。他就是来错断的路上，自己差点死了的那晚，出现在太子大帐中跟楚幻行苟（和谐）合之事的太子亲军。

    楚幻的余光扫到千玄，“我要是你，现在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牢房。”

    千玄一愣，“什么？”

    楚幻推开尸体突然仰起头大喊：“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你要嫁祸给……”千玄看一眼太子亲军手边砍掉楚涧脑袋的刀，“……这个人？”

    楚幻把手里的匕首丢到地上弄乱自己的外服，“知道还不快跑？”

    千玄吃惊地看着楚幻，“你不怕我逃走？”

    楚幻转过头，“凭你一个人逃不出五行宫，你很聪明，应该知道：只要是在宫内，对于你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太子东宫的监牢。”

    墙外不远处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千玄爬起来拔腿想跑。

    “千玄！”楚幻叫一声，本就眼白过多的眼睛翻着白眼看他，“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活着，总比死了好。”

    前一天夜里。楚幻偷听了错断王和楚涧的话，一路慢慢往自己寝宫走着一路想：

    以楚涧的身手，正常情况下，普通人，十几个也未必敌得过。更何况身边还有近卫随侍。明天去找月白，他必定只身前往，不带任何人。而且父亲会提前把守卫调开，就是说寒韵苑附近明天几乎无人把守。

    独自一人，没有近卫，无人看守，纵欲后虚弱无力——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

    嗯，只差一条疯狗……

    夜里千玄惊醒，浑身冷汗。牢门外两个狱卒在闲聊。

    ……

    “听说了吗？定远侯死了。”

    “嗯，好像是被一名太子亲军杀害。”

    “为什么呢？”

    “说是隐藏宫中多年的刺客。要行刺太子，正好被定远侯遇上。结果定远侯被刺，太子又杀了刺客。”

    “你信？”

    “哼哼，定远侯死了，最开心的恐怕就是太子。”

    “是啊，定远侯死了，太子殿下就不用再‘伺候’他了。”

    “嘘——这掉脑袋的话别乱说。”

    “说不说也是人尽皆知。”

    “也对，我亲眼看到过定远侯夜里摸进东宫寝殿，直到天亮才走。”

    “你说主上知道吗？”

    “听说就是主上把太子殿下送给定远侯的。”

    “啧——”

    ……

    几天后楚幻来了，脸上被千玄一拳打出的红肿已消，只剩浅淡淤青。千玄正在吃饭，吭哧吭哧头也不抬。

    楚幻看了他一会儿，“有你妹妹千颜的下落了，有人看见她跟卫尉寺卿吾重和一个内侍在一起，出雄伯一路往南走了。”

    千玄第一次见到吾重时七岁，吾重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雄伯王说这孩子功夫好，让千离和千玄没事多跟他学学。千玄不服气，整天找机会捉弄他。他忍了几个月，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躲开千玄做给他的陷阱，让千玄自己掉了进去，然后千离想救弟弟，也跟着掉入。

    第二天吾重主动去跟雄伯王请罪。结果雄伯王不但没惩罚他，还把千玄给教训了一顿。从那时起，千玄对吾重敬而远之。直到五年后，有次千玄练武，被恰巧经过的吾重看见。吾重一时没忍住，指导了几句。千玄当时很是不屑。可悄悄按照吾重说的练习后，发现居然很有用。于是千玄主动去找吾重，要拜他为师。吾重婉言拒绝，但答应教他习武。那以后两人逐渐成为朋友，千玄练武的对手都是吾重亲自从自己的卫队里挑选。他专挑比千玄强壮厉害的，而且必定会嘱咐不可以因为千玄是王子就让着他。千玄经常受伤，但力量、反应和技巧都进步神速。在千玄心里，吾重堪比兄长。尤其千离不在的时候，千玄恨不能天天去找吾重。

    如今，金天殿上的一切，却历历在目。

    听楚幻说完，千玄吃饭的动作停了那么一刹，然后他就继续吃下去，不再做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