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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凛冽如刃,一刃一刃地割在外露的肌肤上面,连痛楚也几近于痒意。
在他破解空间魔法之后,头顶上铅色的厚云也像是被什么破开,天光倾泻而下,柔和得好像泛着波纹。
现场唯一的存活者眼瞳涣散,分明已把视线定到他脸上,又分明只是以看着他来放空。
路迦踏前一步,垂眸去看女孩怀里的人首。
颈项处的断口整齐,是她一贯风格,塞拉菲娜.多拉蒂从不吝于施敌以速死。
相比起他认识的很多法师,她在这一方面的确能够坚守自己的原则。
和多拉蒂不一样,亚鲁古脸上半点血污都没有,干净得好像历史里光荣战死的骑士,而不是被卷进阴谋里面、由生到死都寂寂无名的猎户少年。
他略薄的嘴唇紧抿起来,因为血早已流尽,肤色里带着不自然的白,也因而显得发色更深──光从外表,谁都不能把他跟康底亚那个害羞地笑的男孩扯上关系。
但并不是这样的吧。
路迦.诺堤看向亚鲁古的眼角,一颗泪珠凝结成霜,唯有这个细节,还与那时候的印象吻合。
也不知道是她自觉愧疚、所以想要看着他的眼睛来忏悔,还是她舍不得让它自此闭上,女孩不曾为亚鲁古合起双目。
此刻那双眼眸便直勾勾地盯向路迦,几乎要让路迦产生一种条正交代什么的错觉。
或许那并不是妄想。
路迦把目光重新放到塞拉菲娜身上。
此地有众多魔兽出没,有空间魔法遮掩时自然无虞,然而现在法阵已破,肯定有野兽嗅到血气往这里赶来──总而言之,不宜久留。
他把右手双指并拢点上左胸,低声以彻尔特曼语说了一句“愿你安息于永恒”
,然后伸手便想把塞拉菲娜.多拉蒂从风盾里拉出来。
少年的指尖不过刚碰上屏障,便有电光一闪而过,麻痛沿着指甲尖一路往上流窜,他下意识缩回了手。
塞拉菲娜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像从未见面一般细看他每寸轮廓,既不动作也无言语。
要维持法阵运转,法师必须保持清醒。
离她出事至今已有三日,他不觉得古布亚会仁慈得为她留下睡眠的空档,更可能的是这几天女孩都未曾交睫。
此刻大概是凭着一口气硬撑下去,连判断能力也已失去了吧。
路迦略略打量过她的脸,然后摘下手套。
既然她的神智已不清醒,他便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只能迫她出来。
和黄金家族不一样,诺堤在魔法研究上继承了彻尔特曼的作风,往来都不介意越一点点界──必要之罪,他们如此自辩。
无论是作为人的道德,还是作为法师应有的自觉,在他们眼中都不如研究成果来得实在。
而在种种被黄金家族视为禁忌而憎厌不已的黑魔法之中,他正好擅长以鲜血作为材料的那一种。
路迦.诺堤环观一周,打量过以她为圆心的十米战圈。
风障呈半圆形倒罩在地上,半径约有两米,还有几种魔法依附其上,元素之间的平衡已到达临界点,最轻微的外力也能让它爆发。
这里似乎是战斗最激烈之处。
碎成一片片的布料已泡满了发暗的鲜血,残肢也比其他地方的更细小也更集中。
路迦抬起手腕来引导鲜血朝着一个方向滑去,左右各一根暗红色的细蔓拔地而起,扯着女孩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拉起来。
她已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立,此时只有脚尖沾地,他看见了对方脚上稍微干净些的地方都有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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