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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杉心神一凛,看着傅老爷子眼底那抹杀机不由心寒。
楚氏被杨康污蔑,傅老爷子明知清白还任由傅明孝休人堕胎也就罢了,毕竟楚氏身上没有流他傅家血,他要维护他的脸面也说的过去。
可傅思宗不同!
那是他嫡亲的孙子!
身上流着他的血,曾在他膝下承欢,孝顺乖巧;曾为他光耀门楣,挣足了颜面。
如今,在别人还惋惜双河铺神童染上五石散瘾的时候,他居然已经想到了可笑的脸面,且为了它,要杀自己的亲孙子!
最熟悉傅老爷子的杨氏显然也察觉到什么,顿时停下了絮叨的骂人声,瞟了一眼床上蠕动的傅思宗,眸色中竟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傅云杉心底叹气,眼中同时掠过冷厉,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傅剪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傅剪秋的身子狠狠晃了几晃,却立刻就稳住了,掰开傅云杉的手,嘴唇哆嗦着,“杉……杉儿……”
“姐,快去。”
傅云杉冷笑,死要面子吗?
傅剪秋猛点头,松开傅云杉的手就往门口冲,傅迎春和傅半夏尖叫着躲开傅剪秋,看着傅剪秋跌跌撞撞的背影低声咒骂,“赶去投胎啊,跑那么快……”
楚氏像是也察觉到什么,跌坐在傅思宗床头的马凳上,一手抱着肚子,一手去擦傅思宗额头的汗,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六郎,六郎,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会!”
傅云杉突然就想起,自己刚睁开眼对上的那抹担忧关切心疼的目光,心中温暖满溢。
这就是所谓的为母则强吧!
“六郎染的可是五石散,镇上大夫都说没救的。
五弟妹,你这两年不会是把自己的嫁妆都当来给他买五石散了吧?”
三伯娘崔氏砸吧砸吧嘴,“那得多少钱啊,真是举人家出来的小姐!
有这钱,俺家三郎早说上亲事了。”
言语中竟是在埋怨楚氏没有拿钱出来给她家三郎说亲用。
“二弟妹这话错了,五弟妹花的是自己的嫁妆,即便孝敬也是先紧着二老爹娘啊。”
二伯娘蒋氏脸上带笑,软软的挡了崔氏的话。
杨氏却一下沉了脸,“孝敬?一根银簪藏了那么久我说给琥珀她都敢跟我嚷,我可还怎么敢收她的孝敬,保不准当面就扇我的脸了!”
“瞧娘说的,五弟妹可是个孝顺的人,您既然说出来,她怎么会拒绝呢?不过是担心六郎,着急才说错了话,是吧五弟妹?”
蒋氏依旧笑着,却轻易的将话扯到楚氏身上。
“娘……”
楚氏的眼眸暗了暗,却不解释什么。
傅云杉自是知道这个娘亲,为人善厚,从不与妯娌吵架,对侄子侄女和亲,对傅老爷子和杨氏更是当亲生父母一般待,可越这样越让几个妯娌觉得她性子绵软可欺,说话从没顾忌,杨氏对她更是当家常便饭一样骂。
想到此不由摇头苦笑,都道富贵人家是非多,却不想古时兄弟多的人家小肠子更多。
这一幕看到杨氏眼里,心里更堵一口气,“你们母女那是啥表情,我傅家给你们吃给你们喝,要你一根簪子给自己亲妹妹你还嚎的跟死了娘一样,我呸……”
“行了!”
傅老爷子突然开口,黑沉着脸,“说什么胡话?也不怕亲家人知道了笑话。”
杨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身为楚氏的婆婆,这死了娘的话是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当下晦气的朝楚氏吐了口唾沫,眼扫到傅老爷子有些嫌弃的眼神,忙挪了几步拉过一个马凳扯着琥珀一起坐了,不再吭声。
若不是场合不对,傅云杉都要为傅老爷子鼓掌了,杨氏这么刁钻的人居然连他一个眼神都忌惮,呵呵。
“老大啊,你挑个时间,带上你二弟三弟……送六郎进山吧。”
傅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接着道,“先去镇上给他买一身好衣服,备一些吃的,他来咱傅家一趟,也让他走的光鲜一些。”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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