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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时候她胆小,心里慌乱极了,陆琮的话如何能听得进去?最后陆琮制服了那匹马,可她却吓得半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甭提有多丢人了。
而陆琮也没有放开她,直接将她抱到了厢房。
……然后第二天,就来提亲了。
其实,以陆琮冷淡的性子,救人是可能的,可绝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抱她。
她心里有一个小小的猜测,兴许……兴许九公主府这件事之前,陆琮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这英雄救美,顺便抱得美人归,只是顺手的事儿而已。
周氏看着沉默不语的女儿,又想起那日琼华台之事,一时蹙起了眉头。
不管如何,她总要给宋妙仪一个教训,不然……还真以为她和她女儿都是软柿子。
……
安王府。
安王妃静静看着几上搁着的休书,愣了许久都未曾说一句话。
她素来注重打扮,此刻依旧是妆容精致,她瞧着休书上的字迹,笔走龙蛇,苍劲有力。
她曾经无数次见过这字,那些酸溜溜的情诗,她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可是她知道姜柏尧曾经给周素锦写过诗词……她做梦都希望那些诗是姜柏尧写给她的。
金钏也吓傻了,赶忙道:“王妃,您……您还是和王爷低个头吧,这回王爷当真是铁了心了。”
她伺候王妃这么多年,自是晓得王爷对王妃的深情,可是王妃始终不屑一顾,这王爷怎么说也是男人,总归是要面子的。
这么多年,也算是难为他了。
金钏见安王妃无动于衷,继续劝道,“王妃若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两个孩子着想,您看——公子尚未娶妻,姑娘又待字闺中,夫人若是一走,那该如何是好?”
安王妃抬手,一双纤纤玉手,指尖涂着殷红的豆蔻,她蹙起眉,紧紧抓着休书,用力一拧,揉成团,朝着一旁扔去。
纸团滚落,恰好落在一双皂色锦靴旁。
安王神情淡然,弯腰将纸团拾起,走过去,将休书重新搁在几上,道:“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衡儿和琳琅。
若是有需要,我给他们找一个继母,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周缜,你敢!”
安王妃起身,顿时失了仪态,抬头吼道,“你敢再娶!”
安王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虽然时间过去二十年了,可她还是和那时候一样的美貌动人。
只是她的眼里,从未有过他。
安王道:“从此以后,我娶谁,都与你无关。”
男人宠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以掏心掏肺,可是当一颗真心被高高举起,摔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之后,就彻底死了。
那时候,男人的心肠一旦硬起来,可以刀枪不入。
安王妃身子一颤,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难以置信。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在她面前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听话的不成样子。
她还记得,她头一回怀孕的时候,他开心的像个孩子,甚是那时候,他们仍是夫妻同榻,他睡在外头,每晚都伺候她起身去净室……之后连她生孩子的时候,他都不顾污秽,在产床前守着她,分明是她生孩子,可他的表情仿佛比她还要紧张……
安王妃垂眸愣了愣,见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任何的柔情,一时心里有些莫名的、陌生的慌乱。
她见他转身,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张了张嘴:“周缜……”
安王步子一顿,双眸平静如水,低头看着拉着他衣袖出的白皙玉手。
这么好看的手,二十年来,却从来没有为他缝过一针一线,可这双手,却写过无数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思念和爱慕。
这些,他都知道的。
安王抬手,将她的手撤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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