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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明子时,等我来娶你(万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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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又有几个人知,所谓的废物身后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身份。”

    若非如此,夏侯琛绝不会视他为眼中钉,曹公公也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得毕恭毕敬,而他背后究竟有何身份,他迄今尚未查出。

    “行,既然你不愿意看见我,那我便走了。”男子将未喝过一口的杯子放下,轻轻拍了拍衣衫上的褶皱,走到了窗边,在手搭上窗木的时候回头看了白珍珠一眼,“明日的事情不要贸然出手,有的是人比你还想要毁了他们这桩婚事。”

    “不要太想我。”男子说完,推开窗户的一瞬间也不见了人影,唯闻窗外似有风声刮过。

    桌上火光本就微弱的豆油灯苗因风抖了抖,终是没扛得过自窗户涌进的风力,灭了,整间侧屋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白珍珠仍坐在椅子上不动,身子完全隐在黑暗之中,然黑暗却没有掩住她眼中的狠绝。

    翌日亥时,云王府门前。

    一向到了夜里便黑漆漆的云王府门前此刻是一片红光,门前两侧还站着腰上缠着红绫的家丁,身着一件暗红锦袍的穆沼下了马车后一甩开手中折扇,看着高挂着大红灯笼以及红绫编花的云王府大门,啧啧品评道:“啧啧,多少年了,这黑漆漆的鬼王府终于也有了点别的颜色,还别说,挂上这些个东西,站上这么些个人,还真有点喜庆的气氛,你说是吧童涯?”

    跟在穆沼身后的童涯哪里敢多看这个鬼王府几眼,就算装点得再喜庆又怎么样,有谁大晚上娶亲的!鬼才会大晚上娶亲!他他他,他可不想和鬼府打交道!

    童涯不吭声,穆沼也不在意,转身用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敲着童涯的脑袋道:“得,就小爷我找了你这么个胆小怕死的跟班,既然怕死,那就呆在马车里等着小爷吧,要还是实在怕,就先滚蛋回府吧,晚些时候记得来接我就行。”

    穆沼一边敲童涯的脑袋,童涯一边用两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穆沼交代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云王府。

    童涯呆在府外看着穆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迅速窜到马车上,赶着马车到云王府外不远处的黑暗处好好呆着了,在这黑暗处,童涯才敢细看今夜一派喜庆之色的云王府。

    都说婚嫁是天大的事,他也是见过的,人人脸上都是笑呵呵的,热热闹闹的好不喜庆,可是眼前这云王府,除了那大红大红的颜色外,他根本看不出丝毫的喜庆之意,因为府门前静悄悄冷清清的,完全没有像大婚时该有的宾朋来往的热闹景象,只见有家丁模样的下人担着所谓的贺礼前来,还没走近云王府便害怕得将贺礼连同担子一起撂下了,然后逃命似的落荒而逃,尔后还是云王府的家丁来将贺礼担回府里去。

    童涯不由心底将这些个家丁嘲笑了一番,真是的,比他还要不如,待少爷出来,他定要和少爷说说这些事,说他才不是最胆小的。

    不过也是,放眼整个溯城,除了他家少爷,还有谁敢到这鬼王府来,谁不想要命了?

    云王府里,穆沼一边往银玉湖的方向去,一边对整个云王府如今的装点点点评评,一下说这个装得好那个挂得妙,倒没看出来冷面男那个家伙还挺有品味,居然知道怎么布置这大婚的府邸。

    就在穆沼独自一人也能自说自话时,一身黑衣的暗夜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道:“沼少爷,这些都是望月准备和布置的。”

    一说到望月,穆沼立刻噤声,然后摸摸自己的心口,伤口还偶尔会疼呢,他还不想再招惹那个冷面恶婆娘。

    “哟!小暗夜!真是很久不见哪!”穆沼闭嘴之后才发现与他说话的是暗夜,只见暗夜今夜仍是一身黑,不同以往的是他的衣襟和腰带是喜庆的大红色,倒真颇有几分喜庆的味道,穆沼见到暗夜似乎很高兴,一脸堆笑,“怎么着,今天也从暗处走出来当个正常人?”

    “……沼少爷,这么久不见,您还是这么会嘲笑我等。”相较于听风,暗夜性子比较憨实,虽然他右脸下的疤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狰狞不少,不过也只有穆沼这等人知,就属暗夜这个憨包最有趣,此刻只见暗夜笑着挠了挠头,“听风到白府去保护咱们的王妃去了,再加上这是爷的大喜日子,自然要出来当个正常人的。”

    暗夜的话让穆沼哈哈一笑,拿折扇在他肩头猛拍了一下,“说你不是正常人,你还真当自己不是正常人了,你这憨劲还是没改啊。”

    暗夜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正当他想要说什么时,有一道朗朗的女子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夜夜!等等我啊!”

    暗夜一听到这声音,脸色顿时如吃了瘪一样难看,一边做出欲跑的准备,一边向穆沼道:“沼少爷,暗夜先到府门去啊,别告诉暗月说见过我!”

    暗夜说完,很快便不见了身影,紧接着撞入穆沼眼帘的是与暗夜同样打扮的暗月,只不过暗夜身上的是男儿装,暗月身上的是女儿装而已。

    只见暗月风风火火地窜到穆沼面前,逮着穆沼便急急问道:“沼少爷,你有没有见过夜夜,快告诉我!”

    穆沼眼珠子转了转,以手中折扇指了指暗夜离开的方向,暗月立刻往他所指的方向冲去,跑得远了还不忘高声向穆沼问安道:“啊啊啊,忘了问安了,沼少爷好啊!您要是找爷就自个儿去吧啊!”

    穆沼笑吟吟地,继续往银玉湖的方向去,不由叹道,这冷面男,养的可都是些什么人哪,有像冰块一样冰冷的,有像艳阳一样热情的。

    待穆沼到了银玉湖心的鬼厉阁,百里云鹫已经是衣带整齐地坐在了竹阁二楼上,远远地见着穆沼,只见百里云鹫向站在身后的望月微微抬手,望月便转身下了楼,走到院外月门处等着穆沼的到来,即便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情愿,望月还是亲自领穆沼穿过了枯木林,来到了竹阁脚下才离开。

    穆沼倒是表现得与寻常无异,只是走在望月身后,他紧紧盯着望月的背影,似乎生怕她会忽然抽剑转身劈了他一般,来到竹阁楼下,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引导,穆沼径自上了楼。

    百里云鹫依旧是在倚凭栏而置的案几前跪坐着,只见今夜的他,一改他平日里从未变换过的沉黑调子,身穿一件红色的罗绸广袖长衫,衣襟处及袖口处以黑色丝线绣着瑰丽的牡丹,因着是黑色丝线的缘故,显出一种别样的美,腰上扣一墨玉腰带,下坠一块墨玉璧,璧下缀挂的深红色流苏正垂躺在他的腿上,外罩一件绛红色的纱织外衫,三千青丝整齐成一束束在头顶,扣一顶五寸墨玉冠,便是连他今夜的面具,也是应时应景地呈红黑两色,明明是大喜的日子,这一张面具难免让穆沼要取笑他。

    “阿沼来了。”百里云鹫没有扭头看穆沼,只是兀自沏了一杯茶放到自己对面,穆沼二话不说撩起袍子便在百里云鹫对面坐了下来。

    “啧啧,你今天这身打扮,还挺人模狗样的。”穆沼一脸笑眯眯,拿起茶杯便将杯子里的茶汁一饮而尽,那模样完全不像贵家公子哥,反像披了一身贵人衣裳的莽夫,只是若说他是莽夫又太对不起他这张脸,说出的话更是不像礼教人家会说出的话。

    如此便也罢了,只见他还厚脸皮地将喝空了的茶杯递给百里云鹫,示意百里云鹫再为他满上一杯茶水。

    或许也只有百里云鹫这样的人,才能接受得了他这样的态度模样,以致在百里云鹫面前,穆沼更加地口无遮拦。

    此刻也一样,百里云鹫没有因穆沼的话而表示出任何不悦,只是接过穆沼递来的茶杯,为他满上一杯茶后再递给他。

    只听穆沼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扯扯自己身上的衣裳,叨叨道:“瞧瞧,为了庆贺你大婚,小爷也应时应景地穿了一身喜庆颜色的袍子,怎么样,这颜色是不是衬得小爷很是玉树临风?”

    穆沼自己说完,又自己摆摆手,“我跟你说这做什么,你又看不见,真是。”

    “确实,我看不见,不过阿沼的玉树临风我还是看出来了的。”百里云鹫颇为认真地答道。

    “你说你,将你这死气沉沉的王府布置得这么红亮喜庆,还摆了那么多把桌桌椅椅,瞎折腾这这些做什么,你觉得真会有人敢来你这儿蹭喜酒喝?劳力伤财。”穆沼接过百里云鹫递来的茶杯后没有喝茶,而是将茶杯搁在了案几上,盯着百里云鹫面上的鬼脸面具,用手中折扇点向四处挂着大红灯笼的府中,一向纨绔的口吻似乎带了一抹怅然,“而且你选的这迎亲时辰是个什么时辰,下聘是子时,迎亲也是子时,你还真当你是不能在白日出现的鬼了?”

    “若是我在白日出现去迎亲,岂不是要将一座生气勃勃的城池变为一座百姓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出门的死城?”百里云鹫如何听不出穆沼这其实是在关心他,“就算没有任何人敢来,也当要好好地布置一番,否则岂不是委屈了新嫁娘?还有谁说无人敢来,阿沼不是来了吗,那我就只用招呼阿沼一人,多省事多好不是?”

    穆沼默了默,随后才褪下面上的笑意,认真问道:“鹫,你当真要娶白琉璃?”

    “难道阿沼以为云王府如今的布置和我此刻的打扮像是开玩笑吗?”百里云鹫反问。

    穆沼亦没有回答百里云鹫的问题,而是继续盯着他问:“你是真心想要娶她?”

    若非真心,以鹫的性子,绝不会因娶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动用到暗夜与暗月,那便是说……

    “阿沼,我是真心的。”百里云鹫似是在迎上穆沼询问的目光,将手覆上脸上的面具,将面具取了下来,让穆沼能看到他的眼睛,同样用认真的口吻回答穆沼的问题,“很奇怪是不是?连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奇怪他起初的确认为她可有无可,如今竟是非她不可了,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情这种东西,若是能这么容易便想得明白,自古以来便不会有诸多英雄为情而死。

    “啧啧啧……”谁知穆沼不仅没有觉得惊讶,反是有扬起了他玩世不恭的笑意,盯着百里云鹫的眼睛笑得眼眯眯,“二十四岁的老男人情窦初开了啊。”

    “……”

    “奇怪就奇怪呗,瞧上了一个尚有未知性的女人,也总比你想不透女人是怎么一回事而瞧上男人好吧,断袖啊,小爷最恶心的玩意儿了。”穆沼虽然是一副没心没肺模样的笑语,然这却是他的真心话,鹫是他的挚友,他当然希望他的挚友能幸福,而不是像他一样,要鳏寡一生。

    “断袖这种事情,阿沼倒是不用担心了,我还没有这种癖好。”也只有阿沼会这样玩笑着宽慰他了,心情难得晴好,便难得地也开起了玩笑,“若我真要看上男人的话,看上的必然是阿沼。”

    “噗——”穆沼刚刚含住一口茶,瞬间又喷了出来,幸好百里云鹫反应得快移开了身子,否则穆沼喷出的那一口茶水便全落到了他身上,只见穆沼不仅喷了,还呛了,连连咳嗽,一边咳一边还不忘瞪着百里云鹫,以手背抹了一把嘴边的茶水后道,“你别!小爷光是想着就觉得一身鸡皮疙瘩乱飞!”

    百里云鹫静坐不语,只听着穆沼一下一下地咳着,他却在慢悠悠地喝茶。

    穆沼咳停了之后,连形象也不要,改跪坐为盘腿而坐,瞟了一眼红光喜气的云王府后,又将目光挪到了正在安静喝茶的百里云鹫身上,模样忽然变得很严肃,然却只是紧紧盯着百里云鹫的一举一动,并未说话。

    末了还是百里云鹫放下了手中茶盏,问:“阿沼可是有什么话想说,有什么话想问?”

    穆沼长长的嗯了一声后,才捏着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问道:“鹫,你会怎么洞房吗?”

    望月正巧进来提醒百里云鹫迎亲的吉时快到了,听到穆沼这么一句严肃的问话,纵是定力再够,也险些崴了脚。

    此时的白府虽然称不上灯火辉煌,却也处处挂满了大红的灯笼,灯罩上还写着大大的“囍”字,红绫编花挂上了白府的每一道月门房门甚至每一道游廊,好像生怕还有谁躲在角落里不知道今夜白府办大喜事一般。

    今日的老白越,一身喜色的黑色的袍子,外罩一件朱红的衫子,一头花白的头发梳得整齐光亮,满面红光地在白府里呼来指去,那认真却又跳脚的模样有些滑稽,然整个白府的下人也为他高兴,毕竟这个神志如小儿般的老太爷待他们这些下人都不差,如今他这般乐得自己的孙女儿出嫁,他们也便乐得为他高兴,尽管那个姑爷可能随时都能让大小姐丧命。

    白珍珠也在一旁帮衬着,不过老白越总是像撵瘟神一样把她撵开,令她好不尴尬,却又不能再这么多下人面前发作,心下只恨怎么上次的毒药没有把这个老头给毒死!

    白珍珠终是将目光移到了药阁所在的方向,冷冰冰地看了正在忙碌的老白越后,往药阁的方向走去了。

    此时的药阁,才是真正的灯火辉煌,院中不仅挂满了红灯笼,便是能摆上烛台的地方都满满地摆上的照着大红纱罩的烛台,只留出月门到屋阁门前所经的一条一丈宽的小道,阁前的廊下,更是满满地挂着红灯笼,风一吹,整座药阁像是浸在粼粼的红光中,真真是将“喜”之一字所需的气氛盛得满满的。

    听风坐在阁外的廊下,今儿一天里来,他所做的事,除了是听老白越的指使挂灯笼外,还是挂灯笼,挂完了又摆,直害得他现在脖子疼,不过看着慢慢一院子的红灯笼,虽然土气是土气了一点,不过好歹是他的功劳,将且就觉得漂亮吧,不知爷快来了没有?

    药阁里,白琉璃的面前是老白越今儿一大早便叫人扛来的妆台,此刻白琉璃便是端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任沙木在后帮她梳头。

    没有喜娘,亦没有什么三姑六婆,整间药阁虽然处处红光,却是异常安静,完全没有应时的热闹之声,白琉璃不在意也不介意,故而没有让老白越请来那些聒噪的所谓带着“福气”的女人,只让沙木一人在旁伺候着。

    也幸得沙木有一双绾发的巧手,将她堪堪过肩的短发绾成了一个简单大方却又不失礼节的发髻,继而给她简单的发髻簪上簪花,细钿钗,金步摇,在她的脖子戴上了赤金盘螭巊珞圈,耳上坠红翡翠滴珠耳环,白琉璃看着铜镜中如面生桃花的自己,淡扫胭脂的模样既有几分婷婷如新荷初放时的娉婷之态,又不失牡丹压城般的国色天香,她从未做过如此打扮,一时倒险些认不出镜中的自己来了。

    沙木虽是女儿家,却还是看着白琉璃的模样看得出了神,喃喃赞道:“大小姐,您好漂亮,像仙子一样,王爷一定会喜欢大小姐这个模样的。”

    沙木不识字,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大小姐的漂亮,在她眼里,那些说书人口中的仙子应该就是最漂亮的,此时的大小姐就像仙子一样漂亮,连珍珠小姐都比不上。

    白琉璃淡笑不语,漂亮?呵,的确挺漂亮的,至于百里云鹫那个呆子冷面男会不会喜欢,她倒是不知道了。

    沙木看到白琉璃笑了,不禁又道:“大小姐笑起来更漂亮!”

    “贫丫头。”在白琉璃心里,沙木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还懂事得很,甚得她心,自也没有将沙木当下人看待,因而沙木在她面前倒全没有了下人的拘束,以致说出的话经常让白琉璃失笑。

    白琉璃为自己补了补妆后,从妆奁里取出了一对珊瑚手钏,套到手腕上后,才慢慢站起身,沙木立刻转身拿过撑在一旁衣架子上的喜袍,小心翼翼地为白琉璃套上。

    几近曳地的广袖,金绣云霞孔雀纹通袖袍儿,素光银带,当这几乎是量身而裁的喜袍上身时,白琉璃心中在想越老头是从何处得来的如此合身又无比华贵的喜袍,在他眼里,她不是男儿么,怎还给她找来女人的嫁衣,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有趣老头儿。

    只是当白琉璃穿上喜袍时,沙木眼中的震惊,已完全不能用惊讶来概括,正当此时,微掩的房门被人大力地从外推开,门木打到墙上震出“砰”的声音,也将沙木震回了身,还未来得及给来人问安,来人已经急吼吼道:“死小子你弄好了没!吉时快到了,你媳妇儿快来了!”

    沙木连忙给老白越问安,可是此刻的老白越眼里哪还看得见她这个灰不溜秋的小丫头,夹着一道道眼皱纹的眼睛在看到正转过身看着他的白琉璃瞬间亮闪闪的,上前一把抓住了白琉璃的肩头,兴奋道:“死小子!?你是老夫的死小子!?”

    “若不是我,越老头以为还能有谁?”看到老白越这一惊一乍的模样,白琉璃不由笑了,抬手在老白越脸上掐拉了一把,老白越一把拍掉她的手,佯装怒道,“去去去,不懂礼数的小子,老夫的这把老脸岂是你能随便掐随便拉扯的?”

    “是,亲爱的越老头。”白琉璃眼角的笑很温和。

    “来来来,让越老头好好瞧瞧,瞧瞧老夫的小小子长成大小子了。”老白越笑得眼咪咪的,一脸的慈爱,“虽然说看着有点像姑娘家吧,不过没事,像就像吧,你媳妇儿差人送来的衣裳,你媳妇儿喜欢就成,老夫没意见!”

    “我媳妇儿送来的喜袍?不是越老头去让裁缝店的人裁的么?”白琉璃有些吃惊。

    “你媳妇儿说了,裁缝店的人都没眼光,做出来的衣裳配不上咱琉璃,穿到身上必丑无疑,所以,她包了,真是个贤惠的媳妇儿是不是?幸福吧死小子?老夫也可真是新欢这个孙媳妇儿。”似乎一说到百里云鹫,老白越就异常的乐呵,就像她白琉璃捡到了大宝贝一般,要是当初没答应这桩婚事的话就是吃了天大的亏了,只听老白越还在叨叨,“老夫可警告你啊死小子,往后你要是敢欺负你媳妇儿,老夫第一个不饶你,听到没!?”

    “……”这百里云鹫到底给这老头儿灌了什么*汤,竟然体惜他比体惜她这个亲孙儿还要认真。

    “瞧瞧你,多大的人了,居然连腰带都不会绑,来来来,老夫帮你把腰带绑好,哎呀,这又让老夫想起了你小时候啊,也是老夫常为你绑腰带,谁叫你总是自己绑不好腰带呢。”老白越说着,拉过了白琉璃的腰带,温柔慈爱地替她一圈圈缠上了繁琐的腰带。

    白琉璃没有拒绝老白越的好意,只是低着头静静看着他已长满老人斑满手皱纹的双手为她缠腰带,脑子里关于幼时的记忆慢慢浮了上来,那是在爹娘还健在的时候,记忆里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彼时越老头蹲在她面前,笑得一脸慈爱地为她绑好小小的腰带。

    如今,记忆仍在,却早已是物是人非,而眼前老头儿的动作,再也不像原来那般顺溜,总带着颤颤巍巍的缓慢,白琉璃没有打断他的动作,任他缓慢地为她系好了腰带。

    老白越再抬起头来时,白琉璃在他眼角看到了一滴浑浊的老泪,白琉璃抬手为老白越抹掉了眼角的泪,笑得温柔,“越老头,我娶媳妇儿了,白家日后就能有后了。”

    明知是不可能有后的事,却不忍伤这个早已悲伤满心的老头儿的心。

    谁知白琉璃的话才说完,老白越像吃了一记炸雷般跳了起来,抓着白琉璃的手就风风火火地往外冲,“吉时吉时!老夫差点把吉时忘了!赶紧走,你媳妇儿可能已经到了!”

    “老太爷老太爷!盖头盖头!”沙木连忙抓起红盖头追在后面。

    “对对对,盖头,快盖上!”老白越连忙抢过沙木手中的红盖头,一抖,在白琉璃头上罩了下来,继而继续拉着她往府门的方向跑。

    出月门时,白珍珠正好走来,老白越一见到她,脸立刻变得阴沉沉的,还不等她说一句话,便拉着白琉璃走了,沙木匆匆向白珍珠问了安,也赶忙跟了上去,听风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地走了。

    白珍珠站在原地,双手紧握,贝齿紧咬下唇,咬得滴出了血来。

    红盖头盖在头上,白琉璃看不见周遭事物,只知自己被老白越拉到了府门外,当她的前脚才堪堪跨出门槛时,便听到了震耳的爆竹声,不绝于耳。

    当然,这些爆竹是云王府的迎亲队伍燃放的,至于白府的人,除了老白越和沙木站在白琉璃身侧外,其余的早躲到府里去了,显然,他们对白府的这个姑爷害怕得很。

    爆竹声响亮得近乎刺耳,白琉璃的手由老白越握着,透过盖头的底端,白琉璃看到了一双暗红缎面的靴子来到了自己面前,继而是老白越将她的手往前一递,她的手便被交到了一只掌心粗糙却宽厚有力的大手中。

    这样的温度,这样的触感,她清楚,是百里云鹫那个呆子的手。

    耳畔,是老白越带着不舍的话,夹在爆竹声中不甚清晰,他说,“孙媳妇儿啊,老夫这死小子可就交给你管着了啊,你管教不了的话,记得来跟老夫说啊。”

    白琉璃想笑,爆竹声太大,她没有听到百里云鹫应声,只感觉到百里云鹫贴近了她的耳畔,轻声道:“我来娶你了。”

    盖头之下,白琉璃笑了,百里云鹫没有看见,只是握着她的手带她往爆竹声中走,只当白琉璃以为百里云鹫要领她入轿时,她只觉身子一轻,竟是百里云鹫将她带到了马背上,而后便是一方温暖的胸膛贴上她的背后,只听马鞭一甩的声音响起,座下马匹竟是撒蹄而去!

    白琉璃浅笑,没有名声的人也并非一点好处也没有,便像此刻,有谁人敢这么迎亲?

    听风一看自己家爷居然这么猛,连忙喝停了燃放爆竹的家丁,顿时在一片白烟中往百里云鹫驾马奔跑的方向追去。

    沙木瞠目结舌,反应过来时也连忙追上去,她可是大小姐的陪嫁丫鬟,是必须要跟上去的!

    老白越则是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得眼睛都不见了,果然是他看上的孙媳妇儿,连迎亲都这么不同寻常,有个性,好,好!

    红盖头在风中翻飞,白琉璃不禁抬手扯住了盖头的边角,不让盖头会因风而飞。

    百里云鹫许是怕她坐不稳,竟伸出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腰,白琉璃微微一怔,却是没有拒绝,面具后的百里云鹫扯了扯嘴角,将马驾得更快。

    当萧安心来到云王府前时,见到的正是百里云鹫一手环抱着白琉璃驾马而来的画面,佳人红裳,虽看不到红盖头后佳人的容颜,他却知,今夜的她,定无比迷人,只是,不是他的佳人而已。

    心如被人一刀刀剜下般生疼,萧安心心下嘲讽自己,他今夜不该来的,既已知道事实,又何必亲眼见到来折磨自己。

    百里云鹫在看到萧安心时也有些诧异,驾着马直直冲到了萧安心面前,眼前马匹的前蹄就要踩到萧安心身上,君眉拔出剑挡到了萧安心身前,马匹却在此时高高扬起了前提,百里云鹫将白琉璃抱在怀里跃下了马背,与此同时一甩马缰,马匹擦着君眉的肩侧落蹄,继而径自跑进了云王府中。

    白琉璃不知百里云鹫为何突然勒马,下意识地握紧环在她腰上的手,在落地的短促过程中,盖头轻掀,她正巧对上白衣如雪的萧安心的目光,萧少公子,还真的来了。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萧安心只觉自己的心仿佛忘了跳动,良久良久回不过神。

    “萧少公子。”百里云鹫冷淡的声音打断了萧安心的失神,只见萧安心微微一笑,正欲张口,正当此时,一匹快马踏踏地往云王府的方向奔来,伴随着马背上的人长长的喝鸣声传来,“传王上口谕——”

    待马匹到了云王府门前,马上侍卫立刻翻身下马,手里举着帝王夏侯琛的随身玉牌,呼吸有些急道:“传王上口谕,命云王爷百里云鹫,白家主白琉璃,萧家少公子萧安心即可进宫,不得有误!违者,以抗皇命论处!”

    萧安心不解,白琉璃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百里云鹫无动于衷,却是握紧了白琉璃的手,在传令官面前深深躬身,“臣,接旨。”

    果然,如他所想吗?

    ------题外话------

    神啊,叔觉得叔码得人要废了,叔补个觉去,老腰想断了……

    原来时间够的话,叔也是可以做万更人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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