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长安乘出租车返回机场。
出租车司机的广播放在音乐频道,汽车穿过细雨蒙蒙的都会,邓丽君优柔性感的声线让人沉醉。长安在这样宁静忧伤的环境里接到一个电话,所有防线终于溃败。
一个人在异国生活的这几年,虽然辛苦但始终坚强,见到继母晚娘脸,唇枪舌战不甘示弱,在面对很多事的时候,她都努力挺了过来。
只有这一次。
长安觉得自己是飘摇的风筝,终于断了那细弱的却紧密连接的一条线。
张成张先生的秘书说,张先生去世了。
几天前他还在病房里嘱咐她要丢掉包袱过得快乐,还和何教练争论不休势均力敌。
一个人啊,说没就没了。
张成不仅仅是她在意大利佛罗伦萨遇到的第一个中国绅士,也不仅仅是她任职沃伦服饰期间的第一位客户,他是何教练的朋友,是幼时曾夸奖过长安的人,他是著名的慈善家,他是海伦娜福利院重要的赞助者,他是选拔她进入市体操队的人,他还帮她找到她的父亲,他给她温暖,即使在异国他乡相遇,他依然给她关怀。
但他始终站在她的生活之外,幼时她身手敏捷接住掉落的碗,他曾抚摸她头发短短的毛茸茸的头顶,说她可爱。
长安始终觉得,他是风筝的持线人,是她的家。
但她从来没跟张成说过这些话,她只是很努力很用心地生活。
长安在出租车里泣不成声,司机好心递来一个手帕。
真特别,这年头用手帕的人很少了。
那张手帕是仿报纸的纹样,别具一格。
长安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那张报纸,何教练那天买下的报纸让她顺手放到了包中。
第三版,文化版面,两则新闻。
长安抹掉眼泪,用手支着下巴,看窗外细雨,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她在犹豫要不要退掉机票,延迟归期。
却在此时接到查理的电话,电话很短。
“安,我要你,马上回来!”
不容置疑的语气,雨已停,虽然阴天但飞机已经可以正常起飞。
长安想了想,还是把行李拿好,走到安检口。
在她身后排队的是一个意大利年轻人,满眼英俊,他见她回头,就冲她笑一笑。
长安因为vip身份走特殊通道,先行登机。那年轻人紧随其后,座位就在她身边。
意大利西西里岛东部的海岛度假村。
查理坐在海伦娜号上稳如泰山,浮漂颤动,查理果断收杆,一条大鱼,品种少见,正好吩咐厨房今晚为客人加菜。
金发美人站在岸边的沙滩上,遥遥地看着一大一小两艘游艇。
沃伦跟她点点头。
“嘿,查理,新聘的助理真是美人。”他冲着不远处的查理喊。
“我叫迪娜。”金发美人在身边补充道。
“幸会,迪娜。”
查理收好钓竿,下了船。
与此同时,昆廷正被那名年轻的服务生带下船。
那个精壮结实的老烟鬼,已经一头栽倒在甲板上。水果有问题,可惜只有他一个人吃了。
沃伦有些失望,但这样也好,能看到昆廷的全套表情。
这艘游轮上除去这三个人,还有三个工作人员,原本都是昆廷的亲信,一个驾驶人,一位厨师,一名服务生,但此时驾驶游艇的人和厨师都被服务生绑紧了丢在储藏室里,神不知鬼不觉。
查理抄手立在岸边,迪娜和沃伦站在他两侧,看着沃伦服饰昔日的高管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来,昆廷脸上的表情非常淡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似乎这一切并没有叫他太意外。
其实昆廷心里有一件事不甘心,那就是不该轻信这个只为他工作了一个月的小子,他办事能力强,心狠手辣,原来带着其他目的,转眼就可以把黑洞洞地枪管顶在自己的头上。
一个月,他们布这个局可真是煞费苦心。
“欢迎你,昆廷。”查理竟然与他握手。他的枪早就被卸掉,自然已经失去威胁。
查理深谙格斗术,双手非常有力。
“既然到了这里,就要有个度假的样子。”沃伦示意服务生放下手中的枪。
昆廷面色冷淡:“你到底想干什么?”
查理倒真的拿出待客的笑容:“请你尝尝我们这里的手艺,再冲个海水浴。”他转头安排迪娜,“去给昆廷先生准备一个最好的房间。”
金发美人身段婀娜,竟叫身处困境的昆廷看出了神。
“喜欢迪娜?”查理笑笑,“可以一起喝杯酒。”
查理说完,转身往度假村里走。
昆廷身不由己,只得跟进去。
已是深夜,大海风平浪静,一弯新月悬于空中。看背影,查理姿态优雅胸有成竹。
沃伦并肩与昆廷走在一起,看三个人的样子,真像一起度假的朋友。
但整个海岛都安静无声,只能听到几个人在沙滩上走路的脚步声,沙沙沙沙,让人莫名有些不安。
他们在大厅里落座,椭圆形的宴会桌,三人离得有些远。
昆廷入座以后始终沉默。
“去看看迪娜,忙完了过来陪昆廷喝一杯。”查理吩咐度假村的服务生。
待服务生出门,大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谢谢您,可我不喜欢迪娜。”
“哦?”
“我对中国女孩子更感兴趣。”
查理笑了,转头对:“看来,昆廷的品味和我相似哦。”他并不避讳这个问题。
沃伦也笑了:“可是,意大利的中国女孩子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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