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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听到回答。”
塞拉菲娜这样说。
极夜沉默着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几乎无法察觉。
塞拉菲娜笑了起来,单手捏着了辫子末端,从小袋子里掏出一颗种子,然后放到自己手心里面,朝它轻轻吹出一口气。
她并未提供水份、土壤与阳光,根茎却绕着她的手掌往四方伸展开去,尖锐处戳到掌心里的嫩肉,塞拉菲娜却好像无法感知一般,任由它缠满自己的五指,最后开出一朵雪白的山茶。
若此刻有任何一个多拉蒂在旁观看,她神佑者的身份便再瞒不住谁。
一个小法师或许可以令玫瑰逆季绽放,却只有神佑者做得到由无到有,单凭自己指下的魔法生出一朵鲜花。
塞拉菲娜把山茶别到极夜的发尾上,辫子与花的茎根正好可以卡住,再以细藤打出一个结来,便不会轻易散开。
“好了。”
她最后调了调山茶花的位置。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她没必要再拖住极夜的脚步,更何况坐在对面的某人已经半站起身。
“跟他出去聊天吧。
别吓到马。
入城的时候记得带好披风帽。”
银灰发色的小猫反手摸上发辫,眼里闪过几种情绪,一抬头的时候却又平静如初。
她沉默着点了点头,安静得像一头真正的小猫。
永昼伸手推开了自己身边的车门,仍旧冰凉的北风刮进车厢内,塞拉菲娜.多拉蒂下意识缩了缩肩膀,瞬间便为路迦所觉察。
黑发的法师往永昼投去一瞥,后者悄然翻了个白眼,回以一个“知道了”
的眼神,然后踩上车厢旁边的踏架,一转身便稳稳坐在马夫座上。
在他身后的极夜也依样走出去,北风还在灌入这个略显狭小的空间之内,塞拉菲娜按了按自己的裙摆,又拨拨吹得凌乱不已的头发,正想要俯身拉上车门,却有别的事情攫取了她的注意力。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才认出那是什么──积雪未化,她的视力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里不免打了个折扣──然后又转过她对面的路迦。
“有你的信。”
这一周的路程里,她都极力避免与对方有任何言语交谈,甚至是眼神接触。
路迦足够聪明,他只需要以眼神和肢体动作便可以推测到她想要什么、又或者是不想要什么。
他写信回凡比诺寻问一事从未向她隐瞒,此刻绑在血鸦爪上的信是什么她大概也猜到一点,否则塞拉菲娜也不会打破自己定下来的规矩。
路迦合上手里的书,她看见包在封面上的黑布套,不由得皱了皱眉,却没说过什么。
那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此刻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这点小事。
他随手捞过放在身边的披风,把右边衣袖拉到手肘上,然后裹过几圈,弄出一个临时的臂垫;左手则是以指作环,夹于唇间,吹出一声哨音。
她让开自己的位置供血鸦降落。
在哨音响起之后,牠随即俯冲而下,双翼完成张开,从下仰望时几乎要被牠遮住了整片天空。
路迦安坐于自己的座位上面,血鸦抓住他小臂站好,相当尖锐的爪子刺进羊羔皮上,路迦坐高加上牠自己本身的高度,看起来几乎与一个成年男人齐高。
“……让我来吧。”
塞拉菲娜说出这一句,然后又像是想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有礼貌、更疏离一点,补上了另外半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再怎么灵活的手指,也不可能单手解得开绳结,尤其是绑信纸用的这一种,往往都缠得极紧,有时候甚至要拿剪刀强行解开才算完事。
路迦语气仍旧平淡,把右臂往她递去,以便塞拉菲娜能够俯前。
“请便。”
她想了一想,站起身微微弯下腰去,以精灵语说了句什么,想要拍翼的血鸦便停下动作。
就像是诺堤从血族学会无数黑魔法,精灵也教会了多拉蒂与百兽打交道的方法,某程度上,她要学兽语比路迦要学精灵语容易太多。
看来这头信使脾气不算大。
塞拉菲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把头发拨到背后,然后俯下身去,开始为他解开血鸦爪上的两重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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