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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布亚乍失重心,整个人从沙发里滑下大半,双膝屈起,双手被锁,看起来便像是囚徒对城主下跪。
啡发的少年用手肘扶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坐回去原本的位置。
“哦……喂,也给我来一杯。
下一个日出我便要死了,难道今天连家里的藏酒都无法喝一口吗?黑暗女神会诅咒你们的。”
永昼被他缠烦了,索性把一瓶麦酒扔过去,也不管古布亚是否接得住,瓶子的落点又是不是他的头顶。
路迦懒得理他们两个,挑了个窗边的位置,就着灯光便翻往上次看到的地方。
一瓶麦酒见底,古布亚很快便坐不住,开始逗路迦说话。
“多拉蒂呢?我以为她也会来的,想不到她竟放心让你我同处一室。
不怕我趁她不在,说一些你不该听的话?”
坐在窗边的人又翻过一页,只答了前半部份的话,后半则是置若未闻。
“早睡了。”
古布亚嗤笑一声。
“也不知道是看轻我还是信任你。”
在旁聆听的永昼并没有插嘴,听到这里唯一的反应不过是又开了一瓶新酒。
他脚边已堆起了几个玻璃樽子,这样下去,天明的时候他大概已喝下勃勒提劳家的最后一滴库存。
“其实你喜欢她吧?”
古布亚又艰难地灌了一口。
麦子悠远而天然的香气让他想起了北方一眼看不尽的原野,风吹过满田的麦穗,一场摇摆的金雨。
他恍然想起,那已模糊得好像是上辈子的记忆,好像是他所听闻过的海水涨退,一轮洗刷过后,沙上再深的痕迹也会如融雪消弭──即使他再努力搜刮追溯,最远的记忆也不过是第一次实验。
“别急着否认,我又不瞎,自然看得见你看她的眼神。”
路迦从密密麻麻的字上移眸,这是他在进入房间之后第一次正视古布亚。
“我建议你早点放弃。”
啡发的少年这样说。
在意识到死亡与他之间只隔咫尺之后,他再没有慎言的理由,说起话来直率得几近伤人。
“她不可能爱上你的。
一辈子都不可能。”
永昼再也按捺不住。
“你未免说得太肯定。”
“你也听见了,连他也没有为你否认过。”
古布亚回视路迦。
后者湛蓝色的眼眸看起来仍然平静如深海,但他知道对方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想听他说完。
“有意思,我听说你们两家人是多年世仇,想不到你们斗到最后,竟然是一个谁都料想不到的结局。
要是家人知道了的话,你觉得他们会有何反应?”
话说到这里,已有两分要胁、三分挑衅。
路迦维持着淡然的表情合上手里笔记,“你似乎对我们的关系很感兴趣。”
“噢,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感兴趣的可不止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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