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武其见状也笑了起来,毫无征兆,笑到最后竟是直不起腰来:“你要除掉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也不在意多这一时,只是,你心爱的女人在我手里,不巧的是我也爱她,若她能随我共赴黄泉,我也不在意。”说罢抬手锁住我的咽喉:“你们退后。”
我眼睛发酸:“你何必呢。”放在我咽喉上那只手根本没用上力气,不过是松松搭在上面而已。
武其动作顿了顿,并不搭话。
慕容离则是关心则乱,瞧见我被武其锁在怀中,浑身肃杀之气再起,咬着牙挥挥手示意屋外围着的众军士退开一条道路:“朕希望你瞧清眼前事实。”
武其轻哼一声,挟着我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若让你同我一起死你怕不怕。”在马上,武其神色缓和了些,轻声问道:“若就此同他生离死别,你可会有些遗憾?”
我垂首半晌,心中的情绪委实复杂,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我从来不怕死,我只是怕没跟慕容离死在一起。”
武其紧了紧手中缰绳:“是以我更不会如此轻易便离去了。”
***
我们身后不远处,有慕容离的人马跟着。
武其神色悠然,不见逃难者该有的惊慌。
“别想了,我的人在前面。”
武其好似猜到了我的想法,声音略带嘲讽。
我们在一处深山停下。
武其拉着我下马,朝前疾奔几步。
但见山上早已埋伏好百余人。
这山山势高,每人面前立着几块滚石,待慕容离等人追来,他们只需将这滚石推落,便可以轻松解决掉慕容离大批手下。可以说是占据了主导地位。相反,慕容离他们便有些被动。
许是察觉到不对,慕容离吩咐众人在三里外停下,如此一来,即便是滚石落下,待滚到他们眼前时,也没了杀伤力。
“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武其知我一向不按套路出招,是以不敢放开我,一直将我牢牢禁锢在身旁。
我并不搭腔,索性坐在地上。
今日折腾了一整日,我还是有些疲乏的,加之被那匹死马颠了许久,总觉身子有些不适。
“放箭。”慕容离声音沉稳,而后又小声补了句:“射准点。”
众人:“……”
“他不怕伤了你?”武其也听到了慕容离的命令,将脸凑到我身前:“你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
“你没听过有钱难买我乐意吗。”我早已放弃了同此时的武其沟通的想法,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给他好脸色:“瞧瞧你手下这些个人,也就是歪瓜裂枣嘛,怎么能同慕容离手下相提并论,未免忒不够格。”
男人嘛,无外乎在意的便是那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关键时刻可能还会因它而葬送了性命的面子。我这么一开口,武其面色倒是未变,他那些手下大多数倒也算沉稳,只是有那么几个回头瞪了我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离等人趁此机会飞身攻了上来。
武其手下反应倒也不慢,回过神便将滚石推下,但却已被慕容离抢占了先机,这滚石便派不上多大用处了。
“武其,慕容离他是我亲生夫君,记得手下留情。”
眼见慕容离率人攻上山来,我不放心在他耳边叮嘱一句。
武其漫不经心垂首瞧了我一眼:“一定。”
这无疑又是一场血战。
双方实力不相上下。尤其武其这方还占着有力地势,慕容离欲攻上山来略有难度,但却依旧未有人退缩。
武其见形式有些不妙,不知从哪找来根铁链,将我绑在树上。
“等我回来。”
临战前,他回头瞧了我一眼,这一眼多多少少恢复了些往日的温和。武其面容白皙,嘴角天生便带着微微的弧度:“黎玉,无论结果如何,不要怪我。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别过头去,不想瞧见他同慕容离厮杀的模样。
耳旁刀剑铿锵,战马嘶鸣,不时伴着巨石滚落的轰鸣,还有众人的惨呼。
长剑入肉声仿佛响在耳边,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重的血腥气味。
我不想瞧眼前场景,也不敢瞧眼前场景。
“武其,眼下你还有退路,不要作出追悔莫及的事。”
慕容离声音淡淡,很快便淹没在长枪戾气之中。
大抵过了一刻,也可能是一个时辰。
我身上铁链一松。
浑身浴血的武其扯着我便朝山顶而去。
慌乱中我回头瞧了一眼,两方人马都已拼杀殆尽。慕容离身上也未好到哪去,鲜血染透衣袍,依旧朝我喊道:“玉儿,别怕。”
我不怕,我真的不怕。我拼命点了点头。
武其停下脚步时,我们身后是万丈深渊。
立在沙土松动的崖边,武其却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定定的瞧着随后追上来的慕容离。
崖上只有我们三人。其中两人都带着伤。
我微微动了动手,武其便带着我朝后退一步:“黎玉你别逼我。”他说的风淡云清,只是呼吸却愈发沉重起来。
我握了握拳,也就依了他的话。
“我还是没斗过你。”良久,武其笑着开口,语气渐渐虚弱:“慕容离,你还有什么话对黎玉说吗?”
慕容离负手而立,依旧玉树临风:“没什么话,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当真以为黄泉路上你能走的逍遥吗?”
武其不再作声,脚步又朝后退了一步,沙石滚落声更甚:“是吗,我倒是要瞧瞧你们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我随着他退了一步又一步,慕容离则是一脸平静的迈步往前。
最后,终是到了尽头。
武其停了下来,再度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黎玉,无论结果如何,不要怪我。”
而后附在我身上的力道一松。
身后再没了依靠。
“黎玉,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