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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乌氏回房后,李念蹦蹦跳跳出来玩石头,石头上有血,沾了满手,他又擦汗,擦得全身都是血,被杜月芷劝住:“念儿,大师生了病,在石头上吐了血,你别乱摸。”
“要你管!”
李念嫌恶得摆了摆手,无聊,冲她呸呸吐了唾沫。
杜月芷脸一沉。
她用灯笼从下照着自己的脸,脸色苍白如鬼,阴恻恻逼近李念,目光冰寒如刀,在乱光中那么凶恶,又那么恶毒,一阵风吹来,声音仿佛是飘来的,凄凄惨惨。
背后的山庄暗影幢幢,好似小孩梦中鬼境。
“啊!
鬼啊!”
李念胆子小害怕起来,哇哇叫着跑回了房,在门槛还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
杜月芷满意地看着他跑开,拿了火钳,将那些带血的石头深埋了。
李念进了房,告状也告的不成器,激动得啰里八嗦,乌氏本来就心情不大好,见李念脏兮兮的回来,又不知所云,再也忍不住,喝令李槐把不听话的儿子狠狠揍了一顿,揍的李念鬼哭狼嚎。
李念刚嚎两句,乌氏就心疼儿子,又心肝宝贝叫起来,反骂李槐下手太重。
李念被杜月芷狠狠吓过后,做了一夜噩梦,梦里有个小女鬼追着他跑。
他吓破了胆,再不敢跟杜月芷单独共处,也不敢直视她的脸,吃饭时只让爹娘喂。
杜月芷耳根清净,乐得清闲。
过了几日,李念嚷着头痛,不停咳嗽,又伸手在身上乱挠,乌氏掀开衣服瞧了瞧,发现胳肢窝起了些细密的红疹。
李槐见这些红疹大小不均,很像湿疹,就给李念涂了治湿疹的药。
小孩子,又到了春季,身体不舒服是正常的。
杜月芷拿了药站在一旁,觉得这些湿疹发的位置和颜色都很奇怪,一般湿疹都会对称分布,有液渗出,而李念身上的单单一处多个,且呈气泡状,不合常理。
正要细看,被乌氏误以为偷懒,又是一顿斥骂,让杜月芷把家中被褥全拿出暴晒。
杜月芷应了,除了洗晒衣裳被褥,把窗户也打开了,通风散气,又拿药草里里外外熏了一遍。
药房后面是平日堆放的柴垛,还有养的鸡鸭,她怕引起明火,熏得格外仔细。
正熏着,忽觉背后有些异样,摸了摸白腻的后颈,她悄悄攥住袖子里藏的银针,猛地转过身,举手便刺。
银针破空而出,然而她的手腕被人牢牢握住,慌乱间,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推向了柴垛后面,口鼻被捂住。
冒着烟的药草啪嗒掉在地上。
“芷姑娘。”
她眼睛瞪大,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朱红袍,冠白玉,少年风流尽显,是夏侯乾。
不会这么衰吧?杜月芷挣扎得更厉害了,这种错乱的感觉让她很凌乱,见到前世的奸夫,她怎么能冷静。
如果从此再也不见面也就罢了,他人都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她惹不起姓夏侯的,还躲不起吗?
夏侯乾当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看到自己像看到鬼一样着急跑,一边压制她,一边暗地惊讶,自己长得有那么可怕吗?难道还在生他的气?还是说,她想装作不认识他?再联想到上一次她猜测他的来历,更是可疑……
就这样,一个非要逃,一个非不准逃,双方都被惊讶、慌张,猜忌迷了心智。
杜月芷只觉得夏侯乾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深沉,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用力,杜月芷双手扒住他的胳膊,狠狠踩了夏侯乾一脚。
夏侯乾吃痛,手下的劲儿松了些,杜月芷趁机将他一推,转身就跑。
一转身,杜月芷欲哭无泪:她本来就在墙角,能跑到哪里去?
夏侯乾在身后凉凉道:“芷姑娘,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跑什么?”
怎么说呢,走投无路的杜月芷想,如果时光倒流,她再次遇到受伤的夏侯乾,可能会把他的头摁进水里,让冰冷的河水冲一冲,死上一回,或许他就明白了。
半柱香后,两人双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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