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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他年纪小,上不得酒楼,故而对小吃的了解远甚于酒楼的饭菜,竟是带着珊娘主仆穿街走巷,把深埋于梅山镇深处的有名小吃吃了个遍。
等众人吃得脑满肠肥地往回赶时,日头已经偏了西。
珊娘笑道:“我怕是吃不下晚饭了。
这一下午,我们一个个的竟都没个住嘴的时候,我总算是知道,你这一身肉是哪里来的了。”
她亲昵地掐了一下小胖墩的脸颊。
许是厮混了一下午,小胖墩不再像之前那般畏惧珊娘了,抬头憨笑道:“还有好几处没吃到呢,等下次沐休的时候,我再带姐姐过去尝尝。”
珊娘忽然想起他被人拦着抢钱的事,便问道:“老九老十他们几个抢你钱,哥哥可知道?”
小胖墩的小胖脸上顿时没了之前说起吃的东西时的神采,垂头蔫脑地不吱声了。
珊娘拧起眉。
想着之前那几个熊孩子的话,便猜到,怕是她哥哥侯瑞就是知道,也没有插手管事的意思。
看着一脸可怜模样的侯玦,珊娘的眉又是一皱,“抬头!”
她低喝一声,以指尖抵住小胖墩那低垂的额。
小胖墩竟被她喝得抖了一抖——显然,珊娘的积威甚盛——他忙不迭地抬头,看向抵在眉间的细白手指时,一双眼睛险些对了起来。
珊娘皱眉道:“越是害怕的时候,就越该抬头挺胸直视对方。
像你这般垂着脑袋,看着就叫人知道你在怕他们,便是原不想欺负你的,见你这样,怕也要忍不住欺负上来……”
说到这时,珊娘怔了怔。
果然一个人的禀性难改,前世时她便好为人师,看到不合心意的地方总想着叫别人听从她的……所以才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
珊娘摇摇头,冲着自己一阵冷笑,又从小胖墩的额头上收回手,扭头看向车窗外。
车窗外,他们正从一条不宽的小巷里穿过去。
过去便是通往长巷的石桥了。
不想就在这时,旁边的一条巷子里窜出来几个少年,也亏得这巷子窄,车夫驾车时小心,才没叫马车撞到那几个窜出来的孩子。
车夫拢住受了惊的马,才刚要大声喝骂那些不长眼的孩子,就只见那边的巷子里又追出来一个少年。
少年身后,还七七八八又跟着冲过来一些孩子。
因珊娘的马车正好挡住了巷口,那少年便放弃了追捕,回身对后面陆续跟过来的手下,叉腰作一副仰天狂笑状,大声笑道:“今儿是他们好狗运,叫这马车救了他们一命。
明儿若是他们还敢过来,咱们就……”
少年正放着狂言,手下一个眼尖的看到马车上的标志,忍不住过来小声道:“好像是你家的马车……”
少年吃惊回头,见那马车上果然坐着自家的车夫,顿时便跟被人抽了一鞭子似地往后一跳,指着那车门结结巴巴问着那车夫:“老、老、老爷?!”
马车里,珊娘忍不住伸手就撑住了额——她那胖弟弟被人欺负着,而她这十六岁的哥哥,却正在忙着欺负人……
不知道那车夫是怎么回答这侯家七爷的话的,总之,等珊娘再次看过去时,她哥哥侯瑞已经遣散了他的手下,一把拉开车门,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挤进这已经坐满了人的马车里。
侯瑞一把扯起小胖墩,把他往对面已挤成一堆的三和五福方妈妈身上一扔,自个儿则抢了小胖墩的位置,坐在珊娘的身旁,扭头问着珊娘:“听说你被送回来养病了?”
又从鼻孔里嗤声一笑,道:“别是被老太太赶回来的吧?”
珊娘自七岁离家后,跟家里的兄弟们就没什么接触了,也就只在年节间,大家族一同聚在西园里时,才能偶尔和这俩兄弟说上一两句话。
所以,其实珊娘对这个兄长并不怎么了解。
但这却并不妨碍她曾听说过她这大哥在市井间的“威名”
。
于是珊娘免不了把侯瑞一阵上下打量。
十六岁的侯瑞个子已经很高了,看着比那十七岁的孩子还要高一些。
许是长得太高,身上的肉没能跟上,看着精瘦精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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