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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河床冻得很硬实,比白天挖得更辛苦,浩浩荡荡的民工开始干活,不少十六七岁较为年轻的男女知青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赤着脚下河,冻得直打哆嗦。
天亮的时候,清楚看到水面透着点点血色,不知道是谁的腿脚受伤了。
白胜站在堤坝上拍照,贺建国则忍不住下去帮忙,他吃得好长得壮,干活又有力气,虽然一个人的力气微不足道,但终究是减轻了一点点负担。
大概七点多钟的时候,大锅饭做好了,收工号响起,民工下工吃饭,吃饱后继续。
简直是太辛苦了,这下不止贺建国有此感觉,就是何书记也一样,看了一会儿,甚至下去帮忙干活。
他这么一动作,霍父和白胜当然不可能站在堤坝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跟着动作,带动了一些监察民工干活自己不干活的管理人员。
就算是干活,也没人敢让他们赤脚下河捞淤泥,也不敢让他们扛着竹筐上坡,因此只安排他们拿着铁选筑堤坝。
詹仁喜今天被分配到堤坝上,忍不住道:“建国,你咋也跟着干活了。”
“作为干部,本来就应该以身作则,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给人民树立榜样,我们书记都下来干活了,我能闲着?”
贺建国义正言辞,一脸的正气地挥舞着手里的铁锨,干活前脱掉了棉袄,他里面穿着毛衣,所以没像很多人那样光着膀子。
自从齐淑芳怀孕后,贺建国天天围着她转,有段时间没回老家了,因此一边干活,一边问自己老父兄嫂好不好,又问老家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河工干活,也不是闷头干,经常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说话,气氛十分热烈。
“我们来这里干活都有一个多月了,哪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也不对,过年还是得了三天假回去。
你爹我大叔身体好着呢,特别勤快,天天都能见到他穿着破棉袄,拉着平车去北山那边拾柴禾挖灌木根,你们家院子里的柴禾垛堆得可高了。”
詹仁喜先回答贺建国第一个问题,然后接着道:“咱们那里没出什么大事,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有不少。
年三十那天,你家我大嫂和沈二蛋的老婆吵架,二嫂上前帮忙,叫沈玲玲抓破了脸。”
贺建国一听,担心道:“严重吗?从过年前好几天我就没回去了,竟然不知道。”
“不严重,指甲刮破的能有多严重?没两天就结痂了。
沈二蛋拎着小半篮子鸡蛋亲自登门道歉,被二嫂赶了出去。”
“我大嫂因为什么和沈二蛋老婆吵架?”
詹仁喜摇头一叹:“嗐!
能是为什么?就是那个祸头子沈玲玲!
真是个祸头子,你们前段时间家去,应该听说她要和马俊立离婚的事情了吧?”
“听说了。”
齐淑芳从沈要武那里知道后就告诉贺建国了。
“支书是咱们生产大队最大的干部了,你在市政府里上班,他拜把子兄弟又在公社,和你关系好的霍书记是咱们县的,可以说,没人比你们家风光。
虽然沈玲玲无缘无故地就以婆媳不和夫妻不和的原因恼着想离婚,但是马俊立不愿意,马家也不愿意,不管咋说这是花了百十块钱和许多粮食才娶进门的媳妇。
于是,马家就上门请大嫂和媒婆一起,去沈家说情。”
贺建国听到这里,道:“请我大嫂说情,说得过去,我大嫂答应了?”
“答应了,不然不会去沈家。
大嫂呢,就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沈玲玲为人再不咋滴,嫁到马家后不小心流过孩子,这事儿,应该劝和不劝分,答应了马家的请求。
那沈玲玲可真不懂事,沈二蛋老婆也纵着她,说了不好听的话惹恼了大嫂,当场就吵起来了。”
詹仁喜摇摇头,他都觉得是沈玲玲不对,再怎么着,也不能说到贺建国和齐淑芳身上。
王春玲不是脾气特别好的人,众所周知的小气,和下面俩弟媳也常有争锋的时候,也不遮住自己对小弟媳的嫉妒,但那是自己家的事,属于内部矛盾,对外面是一致的,怎么可能允许沈玲玲说贺建国和齐淑芳攀高枝,更别提还有许多污言秽语,说齐淑芳长得俊,到了城里、上了火车,在贺建国不在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勾三搭四。
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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