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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樱子的身形一顿,复又略略偏过脸,“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
迹部景吾慢吞吞的走到她身边,深深的看着她,“想说就说了,没有理由。”
然后他将手机递到两人之间,嘴角扬高几度,“你拿着,我不方便。”
他说的是实话,当看到三条樱子神情淡漠的转身,他的反应就是毫无隐瞒————迹部景吾心想这或许是共同渡过危机之后,他对眼前这女人的认同吧?
停在半空的手散发出某种信息,迹部景吾也静静等候着对方的反应。
三条樱子参与过他迹部景吾一生最狼狈的阶段,他已经没办法将她看做单纯的,熟悉的陌生人,坦白是拉近距离的捷径,所以,他可以先交付信任,以作为深交的第一步。
她先是有点惊疑又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沉默许久,神色微动,却不接过他率先伸出手,反而象是无声的叹口气,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睛时,她眉宇间一闪即逝的触动仿佛是错觉般消失无踪,语气也变得冷硬,“还是由你保持通话吧——不要节外生枝。”
………
拒绝他之后,三条樱子开始四下走动,迹部景吾一边留意电话那头的动静,一边暗自苦笑一声————她应该明白他此举的含意,却…拒之门外,理由冠冕堂皇,他连反驳都不能。
三条樱子…在心头盘旋的薄怒与尴尬加深之前,迹部景吾生生转开注意力,掉转目光环顾起周遭。
这是脱离险境后他第一次拨冗探查环境,也是…静下心来,第一次细细回想事件,然后…许许多多先前压制的疑点逐一浮现,且愈演愈烈起来。
这外面的情形和内室相差无几,看起来似是箱型的一处房间,出口与后一重密室呈直线,同样没有窗户也没有通风口,几处堆着杂物,沉闷中带着淡淡的异味,仿佛是长时间空气不流通造成的…腐臭与萧瑟糅杂的味道。
房间角落,杂物堆里摆着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架床,上面凌乱铺着几件布料?看起来灰扑扑的,明显无人使用的样子…
房间倒是和电视里演过的拾荒人或者流浪汉居所不谋而合,迹部景吾心想————可是这样一来,三条樱子说过的话,那其间的破绽就很令人介意。
她说,‘你会开车?’————既然是双重屋宇,她如何知晓绑匪是开车来的?
不可能是听觉敏锐到诡异的程度,至少和她共处一室的迹部景吾听不到任何动响,现在也是,周围安静得很。
另外…‘附近是物资回收场,方圆几公里都是垃圾…’
倘若两人同样被下药昏迷,三条樱子怎么知道环境?
迹部景吾装作不以为意的扫了眼走到角落,弯着腰不知做什么的三条樱子,几秒钟收回视线,低头,在看不见的角度,凤眸微眯,眸光蓦然沉下来。
‘还是等在这里安全,我走不动。
’————她什么意思?是真的走不动,还是…另有所图?
………
“喂——你发什么呆?”
淡漠的声音在离他极近的地方蓦然响起。
迹部景吾猛地一惊,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她…竟然有本事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逼到他近前?!
许是他的反应将她吓一跳,她也是一脸猝不及防的错愕。
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半晌,三条樱子象是想通什么,嘴角慢慢扬起笑容,盯着他的眼神显得极是讥诮,“你用这种态度对待救命恩人?”
说话间缓缓抬起一手,举到他眼底,摊开,“我找到这个东西。”
————衬着昏黄灯光,她洁白的手掌躺着一枚沾了些灰尘的细小金属。
寂静的双瞳一瞬不瞬的锁定他的眼睛,目光锋锐如刀,仿佛洞察他所有不该生出的想法。
迹部景吾怔了怔,张了张嘴,一句‘抱歉’生生哽在喉咙口。
三条樱子微微低下头,眼眸藏在散落刘海下,看不清表情,“算了,你的反应也算正常,毕竟我…”
剩下的话语就此含在嘴里,显然不愿意多谈,她只是静静倾身,拈起那枚金属,几下解开他双手其中一边的手铐。
待得一只手终于从桎梏中解脱出来,迹部景吾用极是复杂的眼神盯着面前这人,甚至顾不得揉搓因为血气不顺而麻木的手腕,愣愣的,不知该说什么。
他怀疑她,这点迹部景吾承认,三条樱子的行为谜团太多…可是,她用最直接的行动回以颜色,比扇了他一巴掌更难堪。
………
半晌,迹部景吾终于找回声音,涩涩的开口,“从,从哪里找到的?”
“床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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