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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芜歌站在滑台城的谯楼,目送押粮的商队,浩浩荡荡地出城。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最后头的那辆驴车上,那里的小毛头承载着徐氏一族的香火和血脉。
粮队出城是六嫂惠芝亲自领队,徐湛之的亲卫队一路护送他们到十里亭。
那里,魏国的芜凰营和郯郡商行的镖师会前去接应。
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你山长水远赶来,不会单单是为了这几车粮吧?”
徐湛之走到芜歌身旁,循着她的目光,望着北去的车影。
前一批的几车粮被马贼打劫,是芜歌去信要徐湛之安排的。
她敛眸:“拓跋焘东伐有几分胜算?”
徐湛之怔然,偏头探究地看着自家妹妹。
拓跋焘是八日前开拔东征的,那时,芜歌已领队从建康运送第二批粮食北上了。
这时机挑得真真有些凑巧。
“你担心他?”
芜歌偏头,与昔日的二哥对视,目光坦荡:“他是晃儿的父皇,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盼着他好了。”
徐湛之移眸,望回北边:“拓跋焘领兵至濡水,令安东将军奚斤征发幽州的劳夫和密云的丁零族,齐聚万民,运送攻具。
若我预料得不差,两军将在燕都龙城会师,左右夹击龙城。”
“他取道辽西,较之幽州南下,是容易还是艰难?”
芜歌问。
“自然是更难。”
芜歌便垂眸,不言语了。
那个崇武如痴的男子,分明答应过她,不再轻易以身犯险,而今却又故态复萌了。
领军打仗,永远是自己挑最硬的骨头啃。
他就不想想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襁褓中的晃儿该如何是好?
徐湛之眼见她一脸落寞忧愁,叹道:“拓跋焘英勇盖世,是难得的将帅之才。
即便取道辽西,应该也难不倒他。”
芜歌沉吟片刻,便岔开话题:“你在袁齐妫身边是安插了眼线的吧?”
徐湛之蹙眉,探究地看着她。
芜歌定定地看着他:“把人拨给我吧。
留你手里也不过是枚废棋。”
徐湛之应得爽快:“人可以给你。
不过袁齐妫生性狡猾,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安插了一个宫女进去,也只是个粗使洒扫,派不了大用处。
否则,她哪里活得到今日?”
芜歌轻哼:“死是最容易的。
她满手罪孽,只是一死,未免太便宜她了。”
徐湛之莫名地觉得有些瘆人,不由看向芜歌:“你打算如何做?”
芜歌轻嘲地笑了笑:“宫闱女子之间的倾轧,素来是上不得台面的。
你又何必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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