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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臭的血气弥漫在侧厅里。
路迦跪在地上,以龙血逐寸描缩出足有二十米宽的法阵,鲜血刚抹上光滑的大理石面,便好像染剂一样渗透到底下的纹路──今天之后,整个侧厅的地板都可以敲掉重铺了,而这甚至不算是仪式的花费,只能当成附带损失。
事实上,就连路迦自己,也不知道整场仪式要花费多少。
他唯一可以断言的,是这个法阵没有先例,此后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复制。
单是取龙血一项,路迦便几乎把原形的永昼抽到昏厥,而黑市里流通的所有龙血加起来,大概也不足以画好法阵。
坐到一边的奥戈哲偷偷看了眼,不由得惊呆。
在法阵绘制上,诺堤和多拉蒂向来有很多分歧,这个法阵里超过一半的魔纹他甚至连看都看不懂。
但这不代表奥戈哲看不出这个法阵的危险性──它根本就是个实验,而且是很可能会反噬的那种。
奥戈哲数了数,上面互相咬合的法阵嵌套足有五重,超越现存的所有理论。
他苦涩地笑起来,“你想杀我的话,不必费那么多事。
抽剑一砍就解决了。”
“你想得太多。”
正好画完一重嵌套的路迦扔下笔扫,额际已经出了层薄汗。
他随手一拭,温热的龙血抹到颊边,他看起来简直像是刚从凶案现场逃出来的一样。
“谁说我要杀你了?”
和这片地板一样,在路迦眼里,奥戈哲仅仅是项附带伤害。
他无意杀害对方,但如果这是达到他目的的唯一手段,路迦不介意染污双手。
想到这里,路迦斜眼看了看奥戈哲,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交谈。
“看来你已准备好赴死。”
“你们特地叫辛格把我送来,总不是请我参与承爵仪式。”
奥戈哲倒是很坦然。
失去一只眼睛之后,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他已看不见复仇的可能性。
如今有能力对阵诺堤的是桑吉雅,而看路迦还在这里忙碌,就知道诺堤根本瞧不上多拉蒂。
不知道想到什么,奥戈哲脸上微弱的笑意一收,“……至少我已尽过力了。”
尽力得到一份不知真伪的血咒秘书;尽力逃出了美轮美奂的地狱。
奇迹没有发生,没有人来救他。
他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特殊。
多年后路迦想起那个表情,一切都已经过去。
在这场战争之中,奥戈哲或许是第一个看清全局,也是第一个放弃的人。
桑吉雅依赖千军万马,奥戈哲却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为格列多、为迪齐索复仇的路上,他已走得比桑吉雅更远,也失去更多。
但放弃向塞拉菲娜复仇,和以性命助她避过死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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