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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番外朕很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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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这个世界睁开眼不久,我就意识到我穿越了。没有哪个成年人在醒来看到自己的胳膊变成了婴孩的模样,见到一堆古装的女子在面前焦躁地走来走去,还会很淡定。我自然很惊讶,讶异一声出口时,却是哇哇的哭声。

    那时候,一双手将我抱起,我看到一美丽的妇女一脸愁容,恋恋不舍地看着我,将她自己的衣衫掀起,喂我喝奶,还不住地拍着我的背,哭着说:“孩子,这兴许是为娘最后一次喂你喝奶了,乖,多喝点哈,乖不哭。”她的声音带着母性的慈祥,从小丧母的我,听到这声音,心都跟着软化了。那时的我,还不知她为何如此悲伤,直到后来,我再也见不到她时,我才明了。

    是的,这是穿来这里后,第一次也是今生唯一一次见到她——这具婴孩身体的母亲,尚有那一个似乎被称之为父亲的英俊男子。他们看着这身体的目光是如此温柔与不舍,让我多想能伸出手臂去抱抱他们,可惜那时候的我,似乎刚出生,没有多大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双亲,哭着跪倒在一个同母亲面容相识的华服女子面前,最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自那以后,我渐渐地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一个普通的人,但是我却要认一个不是我亲母的人——华妃为母。说白了,我不过是华妃保护自己儿子的牺牲品,一旦有何事发生,出事的一定是我。

    我慢慢地长大,我表面上依旧唤华妃她母亲,只是我很刻意地同她疏离,这般城府深的女子,我不想惹,而且她能如此偷梁换柱,多少同皇帝默许有关。

    果然,我看到皇帝对华妃她极其喜爱,什么好的东西都给她,我才知晓,皇帝这一人,多情却不滥情,一生只爱两个人,一个是这个我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另一个便是皇后。皇帝对于这后宫之爱,拿捏有度,雨露均沾,一碗水端得极其之平,以致这后宫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你争我抢,反倒意外地很和谐,皇后同华妃感情极其之好,对我也不算差。

    我不喜欢华妃,因她让我同亲生母亲分离——虽然我只是一个穿越者,但是那种同亲母的血肉联系依旧紧紧相连,有时在宫内我会想起那一双温柔的手。虽然如此,但我是真心地喜欢皇后这个人,还喜欢太子。太子比我大将近十岁,他很会照顾我,会陪着我嬉闹,陪着我玩耍,他还曾将我抱起,高高地顶在肩头,一点也没有太子的威严。

    那时候,我以为太子会一直陪着我玩,直到长大直到永远,可没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在我五岁的时候,华妃带来了一个人,当我第一眼见到那人的眉目时,我第一反应便是,同华妃以及皇上好像。我几乎第一时刻就确认,这人是华妃真正的孩子,他们说他叫端木语。

    我怯生生地伸手,想同端木语做朋友——做习惯小孩了,有时候总会生些孩子心性的。可这家伙却不理我,双手环胸高高地昂头,拽得不得了。

    我嘟囔了几声,也不悦了。正好这时候,太子来了,我一开心就冲了上去,哪知晓端木语这家伙比我还快,冲到了太子的怀里,笑得不知有多开心。

    太子见到他时,那笑容深刻得我至今都未忘记,抱着端木语一直说阿语,长高了。我后来慢慢知晓,太子已同这华妃的亲儿相认,兄弟俩的感情好得无话可说。

    我觉得,我在那时候就是一个局外人,他们的世界我无法进去,而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同情与嘲讽。这一次,连皇后都将注意力放到了端木语的身上,我看着他们的笑容,心寒与酸楚。我默默地退后,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时,一只长着厚茧的手拉住了我,我转过头时,正迎上端木语乐滋滋的笑容,他说我们一块儿玩啊。

    那时我的心里便如同点上了一盏不灭的灯,龇牙一笑,点头道:“好。”

    可是,当我们真正玩在一起时,我后悔了。这端木语简直就是个熊孩子,表面同我玩得开开心心的,却背着太子数落我,在我气得打他时,他又转过头同太子告状。他还将他自己的东西丢到我的身边,佯作我抢了他的东西,朝皇后同华妃哭诉,使得我被华妃一阵好打。看着他得意洋洋抱胸看我的表情,我心里一凉,这家伙怕是嫉妒我占有他的地位罢。

    我本来想忍忍就算了,小孩子心性,不喜欢别人占有自己的东西,是理所应当的,况且我也巴不得华妃讨厌我,赶快将我送出宫。可是后来有一次,我偷溜到华妃的寝殿玩耍,意外听到她同心腹说她极其厌恶我,若非我此时此刻还有点用,端木语还不是恢复身份之时,老早便将我给杀了。

    当时我听完全身冰凉,在宫内安逸的这些年,我都快忘了我现今是个什么身份的人了。我想,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我想到了端木语。只要得到这小孩的支持与袒护,日后我一定能在宫内安身立命。

    那时候的我,想到了很多方法,最后想到了利用皇上。

    皇上是知道端木语身份的,对他宠溺到了极点,但我深知,背后宠溺可以,若是端木语犯大错,那一样严惩不贷。

    那一日我偷偷使计,将端木语引到了朝殿,那时候刚散朝,皇上刚离去不久,殿内没有几人,我带着他从后门走进,跑到了龙椅之前。我左右看了一眼,我看到没人,就笑着对他说,我们上去坐坐哇。

    端木语是个不怕死的小鬼,嗤笑了一声,他说坐就坐,有什么好怕的。说着,就走了上去,偷偷地跟着我坐在了龙椅上。

    我说你不怕,那我们比比谁坐得久,输了的人要背另一个人。

    他很不屑地嗤鼻了一声,就应了下来。

    我故意逗弄他,引得他在寂静的朝殿内朗声大笑,这声音自然而然传了出去,外面的小太监听到就进了来,劝端木语同我下去,我为了计划不肯下去,而他因为同我的赌约自然也不会下去,最后越闹越大,这事便让皇上知晓了。

    我在皇上出现的前一刻,便下了龙椅,但端木语却来不及下来了,因而皇上一赶到,便亲眼看见端木语坐在龙椅上对我耀武扬威。可想而知,一个早已懂事的皇子坐上龙椅意味着什么——意图谋反。

    皇上当即发怒,连匆匆赶来的华妃都脸色大变,头上的金步摇都坠落于地,她差些要晕倒过去,连赶来的皇后及太子的脸色都不对了。

    这事皇上不敢闹大,毕竟端木语身份的事,没几个人知晓。但不闹大,不代表没有责罚。华妃一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皇后这一次却没有同劝,看着端木语的目光十分森冷。

    端木语那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何事,以为是个普通的错误,就跪下来同皇上讨了个饶,但很言辞间毫无认错的诚意。

    皇上气急攻心,直接挥袖怒道:“杖责百下。”

    当时场上闹哄做了一团,华妃吓得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倒过去,而端木语脸色也发白发白的。华妃这唯一一个求情的人晕倒了,端木语接下来要经历的事情,谁人都可想到,太子本想上前劝,但是皇后拦住了他。

    端木语毕竟还是个小孩,看到那粗大的棍子时,他哇地一下就吓哭了。

    这时我挺身而出,磕头如捣蒜,说是自己将端木语带来这里的,也是因我出言相激,他才会上去,我说我十分愧疚,过错都在我,求父皇放过他。

    皇上当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我想毕竟端木语也是他最爱女子的亲骨肉,他不会真下手的。我适时地出现充当炮灰,给他台阶下,这杖责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杖责百下,连成年人都可要了命,我这一个五岁的小孩,哪受得住。所幸当时执杖的人,心疼我,下手轻了一些,我才没有那么疼。但那过程也是痛得死去活来,我是晕倒了被痛醒,痛醒了又晕倒。端木语起先还是愣愣地看着我,后来哇地一声扑倒在我的身上,大喊着求皇上放过我,他被太监拉走后,还一直挣扎哭闹。

    后来我真正地昏迷过去了,当我醒来时,就看到端木语哭得红通通的眼,他紧紧地抱住了我,说他对不住我,以前那般对我,是他不好,日后他一定好好地补偿我,保护我。

    我当时就笑了,我虽然挨了一阵打,但是我终于得到了端木语的信任与袒护。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是皇后看不过去,替我求了情,我才免了一百下打,但那时,已经被打了二十多杖了。

    我迷迷糊糊地起了高热,端木语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我,也因为这事,华妃对我大有改观,不再厌恶我了,也时常来照顾我。可是我毕竟是个小孩子,病根还是落下了,身体不太好,容易昏倒,但不要紧,我的目的达到了。

    端木语后来每日都偷跑进宫,他说之前的赌约不算数,因为我救了他,他欠我一条命,所以这赌局输的人是他。为此,他常常过来背着我到外边走,有什么好东西都分享给我,对我说不出有多好。

    他似乎因为这事,变得成熟起来,人也渐渐成长了,那时候我觉得,若这皇子的位置是他的,他一定能当个好皇上。

    我们后来渐渐长大了,端木语越来越照顾我,而他越是对我这么好,我越是愧疚。当年那件事,从一开始便是我预谋好的,虽然挨了一阵打,但我还是利用了他,而他却因为那事,对我极尽照料,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且后来我为了加深他对我的信任与袒护,做了不少的戏,自导自演了许多的闹剧,我一直在虚情假意,他却是一直在真心回报。

    我觉得我当时挺幼稚的,在他死心塌地对我好后,我为了能减少我内心的愧疚,我总是闹事发脾气,想让他生气,可他一直都在容忍着我,毫无怨言地替我处理烂摊子,只在被我气极时,敲我的脑袋,却从不生我的气。

    我同他感情越来越微妙,他逐渐知道了男欢女爱,而我内心是个成年人,自然明白这种关系。在多年的相处里,我们都彼此感觉得到,有什么在悄悄改变。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戳破。

    而这改变,在那个人离去后,终于彻底变化。

    皇上早逝,皇后不久也因思念皇上而病逝。太子年纪轻轻便登基为帝,可惜不过几年,便因御驾亲征,中了一箭,且情况愈来愈严重。

    太子哥哥在我小的时候,没少照料我,我听到御医说他时候将至时,我完全懵了,我偷偷地瞒着大家,去看了一眼太子哥哥,不,应该叫皇帝哥哥了、也即是那时,我意外看到了皇帝哥哥的伤口,那伤口发炎化脓了。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我,自然知晓,若是伤口不能好好的处理,感染病菌,那很容易要人性命。当时我觉得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一个皇帝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要命的事情发生。我的后脊完全凉透,我渐渐地联系之前善巢国入侵再到中箭难愈之事,越来越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我想将这事告诉端木语,但我想此刻他的情绪一定很不稳定,我这时候不该再刺激他。

    我让皇帝哥哥将所有人都摒退,直接开门见山便说了他伤口的事情。他愣了一愣,却苦涩地笑了:“朕怎么不知其中有鬼,可惜朕而今无能为力,连背后是何人都无法查出。阿语尚年轻,你尚年幼,我怎忍心让你们知晓其中真相。”

    我静默了很久,我说,你是个好大哥,可惜生在了这个地方,若能转世,一定要投胎一个好人家。

    他笑着说是啊。

    我却笑不出了,我沉默了很久,我说这江山我替你守。不过,我有条件。

    他呆滞了一瞬,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要皇位,”我很镇定地说,“但我不会一直在这个位置上,我终有一日,会将他给最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人。”

    他已经完全愕住,很久很久,才说:“你知晓你的身份了。”

    我说:“我很早就知道。”

    他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我喜欢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笑了,那笑容我至今都还记得,他说够了,不管这喜欢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听完这话,我也愣住了。他看出来了?其实我不完全是因喜欢端木语,而是觉得亏欠他,当年那一顿打,是虚情假意,不过痛痛就算,端木语之后却是付出了真心对我好,我真的很愧疚,想弥补他。

    后来,皇帝哥哥强撑起病弱的身体,拟了一份圣旨,将其交给了,还说,待日后时机成熟,将圣旨颁布天下。我接过一看,里面道明了端木语身份以及让他继承皇位。

    我后来回了寝殿,将圣旨悄悄地收起,藏在没人知道的地方。许是太过压抑,我晕了过去。当我醒来,就看到端木语紧紧握着我的手,神色阴沉。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难受,那即将离世的人是他的亲生大哥,是从小的玩伴,他父亲子嗣单薄,活到现在的孩子,也只有端木语同皇帝哥哥了,其中兄弟情分不言而喻。端木语一直握着我的手,叫我一定要坚强,我懵懵懂懂地应了,其实最该坚强的人,是他。

    也即是那时起,我开始了装失忆,皇帝哥哥时候不多了,接下来朝局暗涌,我装失忆也是保命的法子。

    后来我又跟着端木语去看了一眼皇帝哥哥。那时候皇帝哥哥拉着端木语的手,泪如雨下,说他没办法给端木语一个身份,愧对于他,而我知晓其中的原因,只默默地站在一旁。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将我手放到了端木语的手里,嘱托端木语要好好地照顾我,我心里涩涩的,想哭却哭不出来。我没想到第一次如此正式地握住端木语的手,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皇帝哥哥去了,下葬之时,我未能看到过程,就撑不住地晕了。

    醒来时,我看到端木语趴在我的床头,哭得撕心裂肺,我拍了拍他的头说,不怕,还有我呢。

    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将我紧紧抱住,一直在喃喃自语。我也跟着默默流泪,不知能说什么。世事无常,人生苦短,身在皇家,命都得悬在脑袋上。

    先皇归天,子嗣单薄的皇家,皇位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的手上。

    但我想,华妃——而今的太后,不会如此轻易将皇位,送到我这个外人的手上的。

    果然,还未宣布登基,我就在饭食里发现了毒药。那时候的我,开始装疯卖傻,装作失忆,因此随便挑着一根银针放入食物里一看便知有毒与否。恰时那日端木语来寻我,一看到这有毒的饭,脸色大变,即刻冲去找了太后。

    我偷偷地打晕了小太监,跟着端木语摸了过去,听到他在同太后厉声争吵,斥责太后害我的行为。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端木语同太后争吵,平日里他们两人见面不易,母子之间相处得不知有多融洽,没想到第一次争吵却是为了我。当时我的愧疚心更盛了,太后哭成了泪人,说她辛苦保下端木语,结果这儿子不争气,竟然连属于自己的皇位都不拿回来。

    端木语却笑了,他说太后不懂他的心,说太后不知他压根无心皇位。那一日,太后气极,打了他一巴掌,他愣在了那里,最后拂袖离去,大殿里只剩下太后一人啜泣的声音。

    之后几日,端木语但凡用膳时都会进宫,看我吃的东西无恙后,方会离去。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愧疚。仔细想想,皇帝哥哥走后,我能一直活着,没有被人害死,都是他一直罩着我。

    我试着远离他,这样避免他再为我付出,再同太后斗气。然而登基前一天,我装成小太监偷偷溜出君舒殿时,看到他在太后寝殿边的一个角落,偷偷地抹眼泪。看到我来,他就摆出了一个大笑脸,把我扯到怀中搓圆揉扁。

    我问他:“最近是不是很累。”

    他愣了愣,回以一笑:“累,不过再累我也值得,只要殊和你好好的。”

    那时候我心中真不是滋味。我知道,他为了能让我继承这位置,其中一定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同太后以及太后背后的势力抗争了不少。

    我试探性地问他:“其实我不是个好皇上的,不如你做罢,我做皇上一定会祸国殃民的。”

    他就敲了我的脑袋,嗤笑我道:“装傻,你如此聪明,一定可治理好国家的,不怕,还有我呢。”

    听到那一句“不怕还有我呢”的时候,我竟然想流泪了,这一句话,是当初我安慰他的,没想到这一回倒成了他安慰我。

    我又装傻地说:“我不行的,我把皇位给你给你,我不要。”

    他沉默了许久,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这天下,是先皇给你的,你不可不要。殊和,他们都不懂我,你呢。你可懂我想要什么,又为何想要。”

    我怔住了,我怎么不懂,他想保护我,所以他不想要皇位。若是我没了皇位,我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正如当年,我的双亲一样。是的,正如他们一样,在事后被人无情地杀害,因为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只有死人才能瞒得住秘密。

    可是,这皇位永远都是他的,我答应过皇帝哥哥,既然你不要,那便由我给你罢。但不是现在,是将来,你我都能保命的那一日。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脸,我笑了,我说:“你很累罢,辛苦了,想哭便哭罢。”

    他抱着我放声大哭,只怕将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我忍受的委屈以及承受的压力都哭了出来。那一晚,他吻了我,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吻,感觉好奇妙,又好幸福。

    他慢慢地变了,表面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内心却掩藏了许多我不懂的东西。后果,我即位了,即位当晚我偷偷去了太后的寝殿,果然在那见到了端木语。

    他们又一次吵了起来,太后罚着端木语下跪,不住地打着他耳光,怒斥他不谋地位,还反过来压制他的娘亲。端木语却一直没有反驳,静静受打。直到太后打够了,抱着他哭泣的时候,他方摸了摸自己被打红的脸,冷笑着对着太后说:“在我十岁那一年,我被罚百杖,你只会哭着求情,而他却坚强地用五岁之躯替我挡下百杖。在大哥逝去后,你只会告知我要着手准备即位之事,尽快将皇位拿到手,而他却会告诉我,想哭便哭罢。这皇位我不会争不会抢,我只会替他守,直待我老去的那一日,你若想害他,便先从我的尸身上走过去罢。有他一日,便有我一日!”

    那一段话,让我瞬间泪流,我何曾想到当年自己刻意安排的事情给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之前不过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便让他立下今日的誓言。端木语啊端木语,我这一生亏欠你太多太多。

    没多久后,他带兵出征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默默地扛起了国家的责任。而我这皇上,却只能默默地躲在他的羽翼下。

    那一日,我身在城门之上,静静地看着他,在风过之时,那一面象征我天朝的旗帜拂乱了我的眼,那一身银色铠甲的他扰乱了我的心。我偷偷地离开了城门,找到了一件军衣,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军队里。而朝政,则交由老丞相处理。

    跟着他在军队的日子,那是一个酸甜苦辣,我从未感受过军人的生活,穿来后锦衣玉食的我都有些受不住那严厉的军规,为此我还被罚了好几次。我一直在偷偷地看着他,看他展开地图言辞激烈地讲解,看他挑灯夜读军书,疲惫地揉眼,看着他同士兵们打成一片,吃着难吃的饭菜。

    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只因这一场战不仅仅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他死去的大哥。上战场的时候,他骁勇无比,一剑而出,就是几个人的脑袋落地,出手毫不留情,那时候的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恶魔,透支地燃烧自己的生命去斩杀敌人,他只攻不守,他只会杀人还是杀人。

    我想他一定是疯魔了,多日来的压抑,只有这一刻才能释放。

    我没有同他相认,默默地跟随着他,我不会武功不会上阵杀敌,只能挑着一把质量不怎样的枪,在阵营附近巡逻。

    我一直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也听着他在无人的夜里,低声喊我的名字。

    有些感情慢慢地变化,我对他的爱恋也越来越深。

    后来有一日,我们冲到了敌方阵营,我无意中看到了善巢人侮辱我们天朝人的一幕,当时我就愣住了。身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我,何曾见过这么恶心的场面,那些男人如此无情地施虐,不将女人当做人看,一时受惊,我人就撑不住了,也是因此我落下了看不了女人胸脯以及白肉的阴影。

    也是那时,端木语发现了我,抱着我不知说出什么话。

    当我再次从晕阙中醒来时,走到营帐外,便看到了端木语残忍地将那善巢将军凌迟的一面。那是我毕生见过最可怕的端木语,我原以为在战场上杀敌的他已是最可怕的了,没想到那笑着将人肉剜下来的他更显狰狞。

    我当时看了很久,心脏都不知是什么感觉,好似停止了跳动,我还是忍不住恶心地吐了,再次晕阙过去。

    当我醒来时,看到他就下意识地往后躲,他似乎很受伤,想摸我的手伸到半空就垂了下来,他给我掖了掖被角,什么话都没说,只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这一场战,打得极其顺利,天朝士兵因先皇驾崩之故,士气大增,一开战便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溃不成军,打得不过几个月,善巢国便赔款投降了。

    我们回皇宫的前一晚,我去找了他——这段时日,他生怕我见到他生厌恶,都不曾见过我。我随意找了一壶酒,就笑着对他说,来喝酒。

    当时他惊愕的表情,让我觉得可爱非常,他应下了,接过我手里的酒,就带着我往外边去。

    我那一晚喝醉了酒,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就窝在他怀里哭了,我说端木语,你这一辈子就打算这么过么,什么都不打算争么。

    他抱着我嗤嗤地笑了:“大仇得报,我心愿已了,余下的便是好生辅佐你,守护我天朝江山。”

    我的泪越来越凶,这个人默默地为我做了这么多,这江山还是他替我守下来的,而我却什么都不会,只会给他添麻烦。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江山不止他一人守,我也要守。

    那一晚,我主动吻了他,我想我一定是醉了,抱着他一直乱摸,老想同他有些进一步的进展,结果他似乎以为我醉酒乱性,此后就禁了我的酒。

    那一年,我们都还很年轻,但又多了许多年轻人不该有的情感。

    后来我们回宫了,他依然是他的摄政王,而我依旧做那个装疯卖傻装失忆的皇上。

    当皇上的日子十分枯燥,加上我装疯卖傻,故意不管政事,使得我一日里无所事事,每日就在玩。可是这宫内啊,太冷清了。皇帝哥哥走了,端木语在王府,当年一块儿玩耍的小伙伴都不在了。最后我无聊得只能同小太监玩了,但也就是在同这些小太监的接触中,我慢慢地发现了一些古怪的事情。

    我发现有个蒋姓的小太监,总是动作鬼鬼祟祟,每日里看人时,眼底好似有几分心虚,不敢同人对视。一到夜间,就总是出没在一些阴暗的地方。

    我很肯定,他一定有问题。但现在我羽翼未丰,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童,我说什么话,别人都不会信,因此我只能忍。

    我就这么忍着忍着,忍了几年。在这几年后,我暗中地培养心腹,收买人心,也因为各种因缘巧合我得到了戴青这个心腹。那时候的戴青还不过是普通的士兵,我慢慢地引导他该如何上位,如何在军中走关系。接着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做出了大成绩,被我破例拔擢成了将军,而他也对我更加忠诚。我一直将他视为哥哥看待,表面上君臣关系,但背地里,我常常偷溜出去找他喝酒。

    端木语不肯给我喝酒,我就只能找他了。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同端木语感情以及身份的人,他曾经冷冷地跟我说,你同他不会有结果。

    我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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