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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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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会终夜难眠,却没想到,沾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同样的一夜对于云凝来说,却是个不眠夜。

    正陪着元熹帝欣赏歌舞的时候,杨柳轻声在她耳畔禀道:“祁连城要见您,说是有要事相告,此刻已到宫中。”

    云凝立时坐不住了,找了个托辞,去见祁连城。

    月光下,祁连城看着云凝缓步趋近,不自觉地笑起来,目光锁住她隆起的腹部,“累不累?”

    云凝嫣然笑道:“怎么会。”说着话,像模像样地轻抚腹部,“我肚子里的,可是皇家子嗣。”

    祁连城冷笑,随后道:“你应该记得吧?我是在你远嫁西域之前才落难的。”

    “我当然知道。”云凝不解,“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只是要告诉你,在我落难离开皇城之前,皇家上溯五十年的秘闻我都了如指掌。”

    “所以呢?”

    祁连城语声冷漠如铁:“所以,我知道贵妃娘娘犯了多大的错,此刻是来落井下石的。”

    “那就说来听听。”

    祁连城语声更冷:“皇上一定不曾告诉你,他为何仓促间决定下旨将云家满门抄斩,因为他在那时得知了一件事:自幼与他分外亲厚的静宁公主,并非先帝与太后娘娘的骨血。我之所以笃定,是因在落难之前,便知静宁公主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你父亲做下的孽。”

    云凝后退几步,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我一再告诉你行事不要激进,可你从不曾放在心底。”祁连城满含失望地摇头,“你勾结的其实并非蒋晨东,而是他的手下顾衡——这些我事先知晓,霍天北也知晓。你可以想想,能否如愿以偿。”

    云凝愣愣地凝望着他。

    祁连城笑意残酷,“害人的滋味如何?或许你也不需负疚,因为静宁没脑子,如今若是知道这一切是因你而起,定会万分感激。至于你,就看你怎么想了。”

    云凝恍惚问道:“你、你拿什么证明?”

    “去问问你的枕边人。他如今指望着你的肚子,对你又实在是一往情深,只要你敢问,他就会实言相告。”祁连城说完,唤杨柳,“找人送贵妃娘娘回宫,你也该回到我身边了。”

    杨柳脆声应道:“是!”

    云凝看看祁连城,又看看转去唤人的杨柳,再想想祁连城方才言语,一时间险些崩溃。

    她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无人询问缘由,无人阻止。

    到最终,她笑够了,笑声戛然而止,却更像是自觉无趣才停了下来。

    祁连城与杨柳举步离开时,云凝点手唤道:“祁连城!”

    祁连城从容停下脚步,回眸相看。

    云凝缓声道:“今日之后,你便是我的仇人。”

    祁连城语声柔和:“我从没把你看做亲近之人。不为她一直有心照顾你,我今日也不会前来。”

    云凝呆愣片刻,冷笑连连,“那好,日后你与她都是我仇人!”

    “但愿你不要如之前那么愚蠢。对手太蠢的话,谁都不喜。”祁连城冷漠甩下这伤人的言语,与杨柳一并离开。

    杨柳一直也只是他祁连城的心腹。

    在这宫廷之中,他竟似行走在无人之处。

    云凝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一点点转为怨毒。

    为何每次都是他?

    为何每一次都是他眼睁睁看着她闹出天大的笑话前来奚落,事先却不给一句提醒?

    回到元熹帝身边的时候,云凝落座后便端杯敬酒,笑盈盈问道:“皇上当初为何忽然急匆匆下旨灭我云家?是不是因静宁公主?”

    元熹帝全没料到她有此问,一时间满脸震惊。

    云凝看着他神色自震惊转为失望痛心,笑意一点点消散,末了却还是与之碰了碰酒杯,“皇上这是怎么了?臣妾不过是说句醉话,您怎么就被吓成了这样?”

    元熹帝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干笑道:“当真是醉话?”

    “皇上认为是,那就是了。”云凝柔顺地依偎到他怀里,“不想那些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让皇上稳稳当当地坐在龙椅上。”

    “说的是,说的是!”元熹帝频频点头,亲手将酒杯送到佳人唇畔。

    其实他要的从来就是随心所欲地吃喝玩乐,以往没有寻到一见倾心不可自拔的人,身边的人便是一换再换,直到如今,他有了她常伴身侧。总是觉得她何事都能站在他立场上考虑,或许是外人眼中的不识大体不顾大局,在他看来,却都是想他所想。

    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肯相互体谅且愿意携手的人不易,何况她如今放下了家仇,只为与他的日后前程谋取,作为一个男子一个帝王,还求什么呢?

    元熹帝这样想着,又亲手为云凝斟满了酒杯。

    **

    翌日,祁连城命人去传话给顾云筝,告诉她自己昨夜入宫见云凝的事,且告知了他了解的静宁公主的事。

    不可避免的,顾云筝当然也知道了霍天北事先就知情这一消息。

    听说之后,顾云筝沉默良久,才拿起手边的绣活,片刻后便又觉得乏味,找了本书,窝到美人榻上放任思绪。

    霍天北原本以为,她会在今日因着想通或是想不通而到书房找她。

    可她没有,终日也不曾涉足书房院。

    因着前车之鉴,霍天北回房去与她一同用饭。

    顾云筝一切如常,只是在他每次谈及静宁公主的时候便岔开话题,打定主意不说的样子。

    末了,霍天北起身去往书房之前道:“你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顾云筝无声一笑,“我在意与否从来无关紧要。该做的你都做了,我还能怎样?”

    霍天北沉默片刻,不得不承认她的说法,“的确是。若是横生枝节的话,我只希望你能体谅。”

    “这是云贵妃该费神的事,与我无关。”

    “但愿你是真的这么想。”

    “我也这么想。”顾云筝站起身来,“你去吧,我去与三嫂说说话。”

    霍天北倒是想再与她深谈,却抵不过她冷淡的神色,加之又实在是诸事缠身,唯有离开。

    也就是在这一日,顾云筝吩咐燕袭:“平日里只要你能想得到且留意的事,不论有何异常,都要及时告知于我。”

    她只是明白了一件事——夫妻之间情之所至许下的诺言,对于她与霍天北而言,很多时候是派不上用场的,他有他的评判,她有她的计较,很多时候很多事都能做到心意相通,而一旦有例外,便是大事。

    对于静宁公主的事,她真的在意那个人日后如何么?

    她不在意。

    她不能接受的是霍天北连事先知会她一声都不肯。

    像是料定她会理解且赞同,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该如此行事。

    反过来的话,对于她而言,就是不愿不能接受也要接受,要随着他的步调为人处世。

    换做别的女子,兴许会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但是她不能接受。

    夫妻之间,总该有一些尊重,尤其是关乎对方的事,总该先一步让对方有个准备再下决断。

    而她身边这男人,摆明了是没有这习惯,且不想形成这习惯。小事上总是由着她,可是那又有什么用?点滴累积的温暖、感动、生情之后,就要面对他的随心所欲么?

    她不认为夫妻是这样的相处情形。

    她记得父母屡屡为了一些大事小事争执不下、屡次争吵,可到最后,总是会有一个人先一步有认错的表示,从而慢慢说服对方,各退一步去面对一些事的决断。

    可她与霍天北,细想起来,似乎都不曾真正的吵架、置气,大多时候是当日事当日毕,偶尔相互冷落是为着彼此打算,看似什么也没发生,其实隐患早已埋下。

    他没能将她驯化成唯命是从的深宅夫人。

    她也没能将他改变成凡事有商有量的夫君。

    说到底,谁也不能从骨子里改变对方,不认为自己是属于谁。

    她一个女子都不能,何况他了。

    明白这情形该尽快改善,可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在短时间内真正影响甚至改变他,他就算是有心也没这时间。既然如此,暂时也只能各忙各的,她求的无非一点:有什么事情发生之前,自己尽量能早一些知道,避免到时候对他生出超出预料的怨怼。

    **

    元熹帝给静宁公主的一道旨意,送出宫门之后就被拦下,原封不动地送回到了元熹手里。

    元熹帝恼了,找霍天北到宫中质问。

    霍天北冷静相告:此事还是该听从朝臣意见再做定论。

    元熹帝火冒三丈,立刻召集众臣上朝议事。

    文武百官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霍天北一直一言不发。

    求和、休战的朝臣居多,由此多数人都认为借静宁公主已是蒋晨东发妻之事招安是最佳。

    元熹帝听得喜上眉梢,最后胸有成竹地询问霍天北可有异议。他以为霍天北会提出异议,且已想好了辩驳之词,却不料,霍天北满口赞成。

    元熹帝虽然有一点点失落,却是欣喜更盛,命内阁大臣重新拟旨,八百里加急送去漠北。

    很快,蒋晨东的回信至。

    元熹帝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看罢信件第二日便上朝,命百官斟酌此事。

    此事关系重大——蒋晨东与静宁公主的回信中,指明蒋晨东除了是当朝驸马之外,还要将京城以北关□给他的将士镇守,最重要的是,他要的是兵部尚书及五军都督府总督的官职。朝廷若不应允,那么他只能忍痛割爱,将静宁公主斩杀在官兵面前。

    说起来是蒋晨东忍痛割爱,实则是试探元熹帝能否忍痛割爱。

    不为此,元熹帝也不会急急忙忙让朝臣议事。

    朝堂上,与前一次大同小异,多少人都已过够了战乱、被霍天北踩在脚下的日子。

    霍天北对朝臣求和、答应蒋晨东全部条件的态度并不否决,只是静立一旁,安然相看。

    便是在此时,云凝跪在金銮殿外,称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禀明皇上。

    元熹帝一时云里雾里且心惊肉跳,生怕爱妃出什么闪失,慌忙让太监即刻将人请进殿内。

    文武百官俱是带着沮丧、抵触或不屑地眼神垂下头去。

    云凝神色惶恐地上殿来,行礼之后,吞吞吐吐地道:“臣妾、臣妾有一件要事要禀明皇上……只是、只是……只是事关重大,臣妾……”

    霍天北遥遥看向殿外,凝眸一瞬,转身对元熹帝道:“臣奏请皇上,万万不可应允蒋晨东诸多痴心妄想的归顺皇朝的条件。”

    元熹帝一愣,语声甚是不满:“此话怎讲?难不成诸位臣子的意见皆是空谈?”

    “臣不敢。”

    元熹帝看了一眼诸多跃跃欲试想要驳斥霍天北的官员,信心倍增,心道,即便是你一度将我逼至绝境,也架不住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说法,倒要看看你在此时能作何辩驳。

    至于静宁公主的事,他不认为霍天北知晓,在上次召集群臣议事的时候,他最最担心的就是霍天北将静宁公主本非皇家血统之事当众拆穿,可是霍天北没有——最佳时机都没说出那桩事,自然是不知情。若是知情,霍天北除非傻了疯了,否则绝不会放弃最佳时机。

    他的信心由此而来。至于他本心,是将静宁公主看做同母异父的妹妹——虽然静宁公主那个所谓的父亲是他一辈子都鄙视、千刀万剐都不解恨的,可是多年来的兄妹情是他无从忘却无从泯灭的。

    所以当初得知这件事后震怒,让母亲独自承担这一切过错,不能狠下心来对待静宁,在那之后,因着静宁的依赖、无助,反而对她愈发宠溺。

    谁也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种心绪,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在此时,元熹帝笃定霍天北不能从耀觉也就是太后口中得知真相,厉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朕因何不能接受漠北王归顺朝廷的条件?难不成是你惧怕分权给他人?!”

    “臣不敢。”霍天北语声从容,意态更是从容。

    这时候,祁连城出列:“臣附议。”

    元熹帝瞠目结舌:“你!你们!……”缓了片刻才责问祁连城,“你附议什么?!”

    祁连城慢悠悠道:“臣赞同定国公此时想法、随后的说辞。”

    连这等事也要凑热闹!云凝不无鄙夷地看向祁连城,之后才又想起自己上殿是为何,慌忙垂下头去。

    元熹帝不耐询问霍天北:“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天北不急不缓地回道:“静宁公主并非先帝骨血,还请皇上明察。”

    “……”元熹帝似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半晌做不得声。

    长久沉默之后,霍天北又道:“皇上若是需要人证物证……”

    “你、你、你们二人随我去养心殿!”元熹帝拂袖而起,转身就走。

    霍天北与祁连城相视一笑,俱是笑得意味深长,之后同时去往养心殿。只剩了满脸惶惑的众臣,或是呆若木鸡,或是窃窃私语。

    天大的丑闻!

    天大的皇族丑闻!

    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怎么到此时才得知?

    最尴尬的是云凝——元熹帝离开时竟忘了要她平身、回宫。跪的时间久了,索性顾自起身,不顾众臣非议,径自回宫。

    巳时,霍天北步出养心殿,到了宫门外,凝眸看向一名素衣女子、一名太医。

    “你回去吧。”女子吩咐太医。

    太医如获大赦,连连道谢方离去。

    霍天北走到女子面前,语声不温不火:“谁准你这么做的?”

    女子微一挑眉,“谁说过我不许这么做了?”

    “你坏了我的事,打破了我一局棋。”

    女子微笑,“我从不想坏谁的好事,可别人一再自作主张,且那些事与我有关的话,我也只能打破一些人的棋局。”

    霍天北闭了闭眼,“顾云筝,你是我夫人,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没错,素衣女子是顾云筝。

    顾云筝不以为然地道:“霍天北,你是我夫君,你做什么事之前,可曾想过你夫人是谁?可曾想过你做完一些事之后,你的夫人该如何自处?”

    “你是顾云筝。”

    “你愿意只把我当做顾云筝也好,那是你的事。”顾云筝笑得冷漠,语声也越来越冷淡,“就是顾云筝坏了你的好事,你能怎样?就是顾云筝想让静宁公主死得慢一些,你又能怎样?”

    霍天北深凝她一眼,又淡淡错开视线,“若是连你这点把戏都不能料到的话,我也就无颜立足内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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