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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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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个清晨,燕袭游走在戟城一条街上,将所见之人一个个细细看过去。

    这条街上聚集着一些流离失所、衣衫褴褛的百姓。是在刚才,手下告诉他,昨夜看到了一个人,疑似顾衡。

    顾衡精于乔装改扮,一般人都不能识破,而且他能随着穿衣打扮改变步态、身形甚至语声,这也是顾衡一直游离在众人视线之外不被擒拿的缘故。

    天色还早,人们大多拥着破旧的毯子、棉袄打瞌睡、瑟瑟发抖,不时看看天色,等待着官府施粥的时辰。

    最终,一个老人引起了燕袭的注意。

    老人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堆在头上,眉毛、胡须也已全白,穿着破烂不堪,乍一看像是他把一堆破布全部堆在了身上。

    这种人并不少见,寻常人不会愿意多看一眼,燕袭之所以驻足侧目,是因老人躺在地上一块破旧的毯子上,睡得很香甜的样子。这样严寒的天气里,便是身怀绝技之人,都不见得能入睡,何况一个老者。

    燕袭弯下腰,凝眸审视,片刻后,眼中有了笑意。

    老人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睁开眼来,回以一笑。双眼神光充足,并无一丝睡意。

    燕袭道:“起来吧,与我说说话。”

    老者慢吞吞起身,施礼后哑声道:“是。”

    燕袭不无钦佩地道:“能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也难为你了。”

    没错,这人是顾衡。

    顾衡狡黠一笑,缓步跟在燕袭身侧,看起来颤巍巍的样子,“没办法,贺冲的人眼都很毒,敷衍一点就会被识破。”

    燕袭问道:“你来到这里,是有事要与我说吧?”

    “是。”顾衡承认,“专程来为你答疑解惑,不想你日后闹出动静,惊动蒋晨东。”

    燕袭满意地点头,“你说,我洗耳恭听。”

    顾衡语声恢复常态,却压得极低:“帮付双成劫持霍夫人,我实在是没法子,不论是看着你还是顾丰的情面,都不会看她丧命。见她身体越来越虚弱,我便离开岛上,去寻找名医。偏偏另有要事要办,便耽搁了回岛上的日子。真要回去时,你们已经将岛屿围了起来。”

    这是顾云筝不曾被付双成之外的人用刑的原因,燕袭不置可否。只有一份所谓的好心,意义不大,顾云筝一度命悬一线,是多少人都知道的。

    顾衡继续道:“至于帮助付双成,是因她拿捏着我的把柄。”

    “什么把柄?”燕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把柄到底是什么。

    顾衡尴尬地轻咳一声,“你记不记得去年我视为手足的手下丧命那件事?”

    “记得。”燕袭想起来便啼笑皆非,“你很是伤心,去ji院里住了三日,听说醉得不成样子,也放浪得不成样子。”

    顾衡叹息一声,“就是那三日间出了事,付双成那个疯子去找过我。我是真醉得辨不清东西南北了,把她当成了ji女……”

    燕袭不由神色一滞,“你——该不会是睡了她吧?”

    顾衡脸上的两条白眉毛耷拉下去,“不光是睡了,醒后才知道贴身佩戴的传家玉佩被那疯子拿走了。”

    “……”一个醉鬼、一个疯子、一段不该发生的龌龊事,让燕袭一时失语,不知该作何评价。

    顾衡摇了摇头,苦笑不已,“是从那次之后,她变得更加不可理喻了,动不动就威胁我,说我若是不听她的吩咐,她就将那块玉佩交给蒋晨东,说我强行玷污了她。死我不怕,但是死在这么个疯子手里,我无从接受,只得对她阳奉阴违。到了如今,我已对她厌恶至极,就趁这次机会把她除掉。”

    燕袭沉默片刻,“明白了。你日后怎样,都不关我的事,只有一点,不要影响到侯爷、夫人。否则,你我这些年的交情,只能忍痛斩断了。”

    “日后蒋晨东要我做什么事,我阳奉阴违就是,做表面功夫的时候,及时告知于你,也免得弟兄们自相残杀。”

    “这样我就放心了。”燕袭拍拍顾衡肩头,“珍重。”

    “珍重。”顾衡慢吞吞走开。

    燕袭径自回府去见顾云筝,将这些事说了。

    顾云筝终于释然,随后问道:“你见过顾衡了?”这些都是不为外人道的事,除去顾衡、付双成,别人不可知知情。

    燕袭点头承认,“属下本该将他拿下,但是,我们毕竟相识多年,交情匪浅,再者真过招的话,我没把握将他打败。”

    “明白,随他去吧。”

    燕袭又问起蒋晨东与霍天北,“依夫人看,侯爷这次会将蒋晨东杀掉么?”

    顾云筝分析道:“依我看是不会。他们是曾共患难的兄弟,这次又是付双成自以为是的结果。先将以往情义切断,才能为敌。”

    燕袭点头,心里轻松了一些。再怎么说,蒋晨东是他旧主,说起来是曾用钱财诱惑他,却也帮他在几年前走出了绝境,如果今日蒋晨东被杀,他也只能看着,心里却难以接受。

    顾云筝问道:“蒋晨东当初是怎么将你收拢到身边的?”

    燕袭如实道:“我自幼与寡母相依为命,与蒋晨东相识那年,母亲身患绝症,我无计可施,只得沿街乞讨。是蒋晨东给了我一笔银两,还给了我一份差事,母亲在一年后病故,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这是他对我的恩情,这几年算是还清了,可对他还是不能视为陌路人。”

    “原来如此。”换了谁,就算是改投他人,也不能就此与当初恩人划清界限。

    燕袭又取出几本花名册,“这是如今愿意跟随我效命于夫人的人员,姓名、身世、精通的绝技都写上了,请夫人过目。”

    顾云筝接过,却是苦笑,“不瞒你说,这些于我而言,像是烫手山芋。”

    燕袭笑道:“夫人当初能设法看清我们能力的深浅,如今也能慢慢看清我到底有无歹意。”

    顾云筝笑道:“不论你有无歹意,我都觉得莫名其妙啊。”

    “有些事真的不需要知道理由,您只要知道燕袭愿意一生做您奴仆就已足够。”

    “……我姑且试试。”

    **

    吊桥放下,蒋晨东、沈燕西两人策马进到城内,上了城头。

    烈烈寒风中,霍天北看着两个昔日兄长步步趋近。

    蒋晨东不时侧头看一眼付双成,满目惊怒、疼痛。明知道那是他的女人,霍天北竟将她折磨成了这样!

    到了霍天北面前,蒋晨东控制住情绪,平静问道:“能不能把她交给我?”

    霍天北淡笑,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能。”

    他不会告诉蒋晨东,顾云筝经受了怎样的凶险,险些与他生死相隔;他也不会告诉蒋晨东,付双成并不是被他折磨成了这样。

    蒋晨东要恨他,那就恨到骨子里。

    他处世方式之一,是不给别人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沈燕西到了两人身侧,试图规劝霍天北:“天北,我们四个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何苦为了一个女人成为仇敌?值得么?”

    霍天北笑意转冷:“我与他成为仇敌,是他处心积虑多年才有的结果。他的女人对我身边人心怀叵测,我已无心慈手软的理由。”

    “……”沈燕西无从辩驳。该知道的,他在路上都已了解,沉吟片刻,道:“那你的夫人不是没事了么?你能不能让她过来说句话?兴许她并不想置付双成于死地。”

    “此事与云筝无关,我心意已决。”不要说顾云筝不会轻易宽恕伤害过她的人,就算是她性情善良到无以复加,他也不会饶恕付双成。有的错误是可以一犯再犯,有的错误却是他无从宽恕的。

    沈燕西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了,只能寄希望于蒋晨东,希望他能说几句软话。兴许只有这样,霍天北才会有所动摇,兄弟情分才不会在朝夕间泯灭。

    蒋晨东凝视着付双成,想听她说话,可她却只是发出模糊沙哑的音节。他回头怒视着霍天北,情绪再也无从压抑,“你把她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变成哑巴了?!”

    霍天北的语气寒凉如水:“没错,她已经不能再说话,手筋脚筋已挑断,今日是她死期。”

    “你竟残忍到了这地步!”蒋晨东惊怒的情绪更浓,思索片刻之后,他勉强让语气平静一些,问道,“你要我来见你,目的是什么?”

    “这还用问么?与你恩断义绝,与你就此为敌。”霍天北笑得苍凉,“我要感谢你多年来的帮衬,要记住你多年来的暗中算计。同样,你也是,记住你的女人在今日死于谁手,记住今日与你的四弟作别,日后只有仇敌霍天北。”

    蒋晨东缓缓点头。

    沈燕西则听得心急,“大哥,四弟,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们能不能坐下来细说……”

    “已无必要。”蒋晨东冷然笑道,“我这些年明面上经商,私底下培养势力,这是事实。我命人潜入他的府中、官场、军队,为的就是来日让他为我所用、扬名天下,为的是要我的女人成为最尊贵的人、睥睨天下。”而在今时,他已不能如愿以偿,他的女人此刻是生不如死。

    付双成听到了这些话,泪流成河。

    “大哥!”沈燕西低声提醒,“已到这地步,你又何苦激怒天北。”

    蒋晨东微一挑眉,“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早晚都有反目成仇的一日,眼下不过是提前了一些。原本我是要利用他的夫人,在来日成为要挟他的最有力把柄,没想到,双成将我的打算提前履行了,而且落于被动的局面。这教训,我会一辈子记在心底。我的女人,也不会平白丧命,谁要她死于非命,来日我会让杀她的人付出百千倍的痛苦、代价。”

    霍天北悠然一笑,“我等着。只怕你无能。”

    沈燕西则试图理智地分析这件事,又苦口婆心地规劝蒋晨东:“可是你也别忘了,双成也将弟妹害得身受重伤,这些你是知道的,此刻处于逆境的是双成,可在之前,弟妹说不定也是九死一生熬过来的。”

    “那与我有何关系?”蒋晨东笑得残酷,“别人的死,我从来不在乎。我在意的,只有我关心的人。人这一生,到何时不也是要靠自己才能活下去么?”之后看住沈燕西,“你作何选择?随我走还是留在他身边?”

    沈燕西看着身边两个兄弟,心头满是痛苦。多少年的兄弟,在今日他不论作何选择,都要失去一个。而身在南疆的郁江南,日后也极可能与他们恩断义绝。

    其实蒋晨东根本不需问这话,因为沈燕西早已做了选择。若是想要跟随霍天北,他在先前就可以前来投奔。

    霍天北对这些心知肚明,所以温声对沈燕西道:“你心意我明白,来日珍重。我会善待章嫣,不是为你,是为江南。”

    “我……”沈燕西缓缓低下头去,“我晓得。天北,对不住了。”

    霍天北吩咐贺冲:“送客。”

    蒋晨东道:“我要见双成最后一面。”

    霍天北语声冷酷:“你已见过。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迟一些我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让你为她陪葬。”

    再无缓和的余地。

    蒋晨东一面走下城头,一面频频回头望向付双成。要到这关头才知道,对她有多放不下,为即将到来的别离有多难过。

    后悔么?

    不悔韬光养晦算计霍天北,只后悔没有更妥善地照顾好她。

    蒋晨东与沈燕西策马离开戟城。

    再遥遥望向城头的时候,贺冲手持弓箭,对准付双成。

    付双成已经完全崩溃,发出沙哑的语声,她在说着什么,却是无人能听懂。

    箭离弦,一箭封喉。

    付双成死不瞑目。

    蒋晨东的泪猝不及防掉下来。

    在这同时,霍天北一声令下,蓄势待发的军兵对蒋晨东带来的一千人发起进攻。

    霍天北只允许蒋晨东与沈燕西离开,别人都要留下,留下性命。

    这不是交战,是杀戮。

    胜败毫无悬念。

    一千人全部丧命于军兵手中。

    沈燕西强行带蒋晨东远离这是非之地,逃离期间再度回眸望向城头。

    城头的男子一袭黑衣,周身肃杀之气,遥望着兄弟两个的时候,无一丝情绪。

    多年兄弟情义,这一日挥刀斩断。

    那是霍天北,是沙场上的悍将、来日朝中重臣,再不是他们的四弟。

    他已将事情做绝,没留下让蒋晨东原谅他的任何可能。

    别了,兄弟。

    沈燕西无声说出这一句,心头酸涩难忍,险些落泪。

    做出这取舍,沈燕西比谁都要难过,可兄弟之间的情意也有个亲疏之分,霍天北这些年来最亲近的一直是郁江南,而他与蒋晨东私底下是最亲近。

    只能如此了,来日山长水阔,再相逢是仇敌会面。

    **

    霍天北回住处之前,命将士准备启程赴京城。

    回到房里,恰逢顾云筝从厨房里走出,手里端着的托盘伤,是她亲手做好的饭菜。

    霍天北心里暖暖的,还是忍不住责怪:“你还没将养好,谁准你这么劳累了?”

    顾云筝笑道:“乱担心,早就没事了。快用饭吧。”

    “嗯。”

    饭桌上,霍天北斟酌多时,对她道:“等回到京城,云凝一定会与我们争夺熠航。”

    “是。”顾云筝说起这些,便有些惆怅,“该想个权宜之计。”

    霍天北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将熠航养在三嫂名下——只是对外人有个说法,三嫂膝下无子,也该收养个孩子在身边。自然,在府中一切还如往常。”

    顾云筝思索片刻,点头应允:“这样也好,把应对外人的功夫做足即可,高程、琥珀那边,别让云凝找到。”

    “我知道,已经做了安排。”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饭后,霍天北去了三夫人房里一趟,把事情说了,三夫人自然是满口应下来。

    翌日,众人离开戟城,全速赶往京城。

    **

    祁连城回京复命时,元熹帝因为听说他曾在霍天北身边停留一段时间,很是感兴趣,不问他杀了多少叛军头领,只问这件事。

    祁连城也就说了帮助霍天北救出顾云筝的事情。

    元熹帝便又问他,可曾觉得霍天北有反心。

    祁连城当然要满口保证没有,否则他就是帮助佞臣寻找发妻,那罪名可不小。

    元熹帝为此满心愉悦,笑道:“倒是看不出,这霍天北真是个性情中人。说起来其实他也真没做错什么,换了朕,在那关头也会和他一样行事。”

    这是把霍天北当成同类的意思。祁连城对此很无语,心说霍天北到如今甚至一辈子都只有发妻一个女人,可你呢?你是沉浸于女色多年的货色。深情与滥情如何能做比较?这也太抬举自己了。

    可元熹帝就是这样一个人,放在心底的只有稀奇古怪无道理可讲的念头,正事是一件也懒得做成。

    敷衍完元熹帝,祁连城要离开宫中时,云凝身边的宫女来传话,要他去见她。

    祁连城也就去了。

    云凝对他这些行径其实非常不满,见到他的时候,不再压抑,恼火地问道:“我是怎么也想不通,你又何必前去帮霍天北这一次?不论他发妻落得怎样的下场,对你都无坏处,去趟这浑水他也不会感激你。”

    祁连城道:“我要帮的不是他。”

    云凝冷笑,“当然,你要帮的是你自己。有的人若是真出了事,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吧?”

    祁连城默认。

    云凝担心的是别的事:“真不知你以后为了那个人,还会做出多少于霍天北有利的事。”

    祁连城轻笑,“即便是我与他联手,于你也无坏处,说不定他正是帮你报血海深仇的那个人。”

    云凝扯扯嘴角,在她看来是太难了。便是能得到霍天北相助,在那之后,说不定就是死于他手的日子。

    祁连城深凝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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